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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是真正的暗城

 

听到于焕七的问话,知遥抬眸眉眼温和,淡淡笑道:

"难道不是和左护法你一样吗?"

于焕七明白她话中含义,微微颔首,抬头仰望着灰暗云层后透出的天光,喃喃道:

"所以,只有教主,没有人救他。"

翌日清早,丹书为夜倾尘更衣梳头时好奇地问了问:

"教主,这儿的事情您都解决的差不多了,我们是不是要回御灵山等锺将军了?或是您要去关原城找他?"

从暗城到关原城不到一百里,若是早早出发,最快今夜便可赶至城下。

不说教主身上的千尺寒还需要锺惟清帮忙缓解,若是无法及时回程,锺惟清自己也会受夫妻蛊子虫的作用,不出十日便命丧黄泉。

因此丹书虽然不喜锺惟清趁着夜倾尘昏睡时不告而别,也不能眼睁睁看他们教主没了活路。

夜倾尘看着自己倒映在镜中的淡淡笑意,伸手取过摆放在桌面上精致的白玉簪,往身后递去,让丹书为他别上。

"不回御灵山,也不去关原城,本教主今日想上富春居品茗听戏。"

瞧夜倾尘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丹书也不再问了。她从小跟在夜倾尘身边,无论他说什么或做什么,丹书都相信教主有自己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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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未造访关原城,锺惟清从进城后,便看出此处变化颇大。

二十年前关原城城主裕亲王出征被俘,多位将士惨遭敌军虐杀,尸首被部将带回城中已面目全非,十根手指皆被砍断,膝骨也被用钝器敲碎,全身上下布满刀伤与鞭痕。

当年锺惟清还是何鸿山身边一名小将,但因十分得他赏识,才有机会和何鸿山一起前来关原城为恭贺新任城主继位,也是那时,认识了现在的关原城城主,裕亲王的遗孤,楚长凛。

当年裕亲王一死,兵权险些旁落,幸有他身边几位部将忠心护持,并将楚长凛视为唯一的接班人,在楚长凛束发之年同时袭爵封王,并正式接任为新任城主。

楚长凛接任城主后与邻近几个小国互换协议,开启商道,多年用心经营之下,如今城中百姓免去战事威胁,家家丰衣足食,这让锺惟清观察后忍不住想起他守护多年的御海城。

在这次祸事之前,御海城也同样是如此繁盛安乐。

思及此处,锺惟清更是愤恨难忍。

葛三乾在一旁不晓得锺惟清此刻的远飘的思绪,他盯着不远处门禁森严的府邸,不安的问锺惟清:

"公子,我们要如何进去见楚城主?"

锺惟清毕竟是朝廷钦犯,大摇大摆进城主府邸这种事肯定行不通,但看这府邸外头门禁森严,守卫众多,若想要偷偷潜入,葛三乾担心自己会拖锺惟清后腿。

"我独自去见他,你先回客栈等我消息。"锺惟清察看四周后,低声说道。

"好,公子您一切小心,我回客栈等着。"

葛三乾与锺惟清分开后,便先回客栈等候。

锺惟清独自一人绕着城主府外边走了数圈后跃上城墙,俯低身子察看院内各处情况,推算出守卫交班时辰之间有可趁之机,顺利潜入城主府。

他先伺机躲在无人之处,待夜色深沉,悄然地接近楚长凛的居所。

与锺惟清预想的一般,虽已临届子时,楚长凛的书房仍秉着烛火,似乎尚未安置。

锺惟清看了看四周,确认无人会在此时经过,于是便大着胆直接敲了敲门。

听见门外三声轻叩,书房内的楚长凛面色微敛,从案牍上抬起头。

"何人深夜来访?"楚长凛语气淡然,无喜无怒。

"末将锺惟清,不知可否入内与城主一谈。"锺惟清隔着门,在门外等候。

不多时,书房的门从内开启,楚长凛亲自到了门前领他入内。

"锺将军请坐。"

楚长凛请锺惟清上座后,自己亦走至另一侧,与之对面相晤。

见楚长凛看到自己前来的反应并为表露任何惊诧之色,锺惟清凝视着楚长凛的眼神,想从中找出是否有任何可疑之处。

楚长凛倒也不在意锺惟清打量他的眼神,倒了一杯还在炉上烹着的热茶,送至锺惟清手边。

"如今全国上下皆在寻找锺将军你的行踪,今日将军你冒险前来关原城找孤,若孤猜的没错,是否与临济城要被割让一事有关?"

楚长凛捧着热茶,轻轻地尝了一口问道。

"确实与临济城有关。"锺惟清颔首点头,"御海城沦陷,绝不可再失了临济城。这当中的权衡利弊,相信城主应该再清楚不过。"

"孤虽清楚。"楚长凛顿了顿,眼神瞬间暗了下。"却挡不住陛下昏庸无度。"

锺惟清听见楚长凛毫不隐晦地批评圣上,如此直接了当,锺惟清突然觉得稍稍松了口气。

自得知御海城被屠之后,锺惟清脑中便始终不停地思索一件事。

他是守护边关的将领,亦是圣上的臣下,忠君爱国是他本份之事,不容置疑辩驳,但他一心一意守卫疆土,守护一方百姓,他忠的君却放任佞臣祸乱朝纲,陷害忠良,这样的天下,还如何能太平?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天子之尊贵在于得丘民之心,如今圣上不贤,诸侯无道,若没有贤君立世护佑天下,只怕杀戮与战火会让苍生永无安宁之日。

锺惟清突然站起身,双膝往地上一跪,眼神坚定地望着楚长凛说:

"求城主保下临济城,保住慕华将军。"

楚长凛蓦地露出一丝语焉不详的笑意,他瞥着锺惟清坚毅的侧脸问道:

"锺将军这意思,是要本王反?"

听见这句反问,锺惟清双手抱拳,俯低身子压低嗓子说:

"末将只相信,仁之所在,天下归之。"

闻言楚长凛也不再多说什么,他起身走向案牍,取出一封书信交给锺惟清,让他打开来看。

信中只有四个字:天下归之

锺惟清注意到信末那个熟悉的名字,竟是慕华郡主的表字。

"末将以为…"

以前锺惟清曾听说楚长凛与慕华是指腹为婚的关系,却因诸多原因产生龃龉,因此婚期迟迟未定。不过今日这封书信却像是种证明,或许他们之间,并不若外界所传那般水火不容。

"锺将军放心,天下人都以为孤与慕华势同水火,实则不然。"

楚长凛伸手扶起锺惟清,温声说道:

"夜已深,不便再与将军说些无关风月的话,明日卯时孤会前去落霞观,届时再与将军商议之后如何行事。"

两人约定之后,楚长凛拿出一块令牌给他。

"明日持此令牌可入落霞观,不受任何人阻拦。"

"多谢城主。"锺惟清拱手一拜,转身快步地隐入夜色之中离开。

待锺惟清离开书房后不久,一道清瘦的身影缓步地从书房后方的寝室走到楚长凛身边便停下了脚步,望着锺惟清离开的方向怔然不语。

"不想见他吗?"

楚长凛抬手温柔地将这人几缕垂落的长发撩至肩后。

"还不是时候。"清瘦的男子像是难以久站,微微往楚长凛身前靠去。

"知道他要来,这几日不是都眼巴巴的等着见人吗?"楚长凛将人轻轻揽住,让他能稳稳地靠在怀里。

"只是夜里凉,脚疼的睡不着。"男子语毕,蹭了蹭楚长凛后轻声说:"师叔,天冷,陪我睡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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