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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下的阴霾/“b子你都被吓哭了”【现实正线】

 

轰鸣作响的暴雨好像夏季的一截尾巴,被强行退场后的暴怒掀开了云层,阴郁的余威游荡久经不散。

天边最后一丝弥留的光线也被乌云掩埋,校内唰地黑成一片,宿舍楼隔间灯流水般哗啦啦跟着打开,走道内人声鼎沸,杂音缭乱,锅碗瓢盆吭哧相撞,拖鞋耷拉在瓷砖摩擦声,男高中低音齐全的各种叽里呱啦地鬼哭狼嚎。

秦峥眼睛一睁,一把掀开被子跳下床,阳台帘子严严实实盖着没露一丁点缝,宿舍没开灯,黑漆麻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我擦。”秦峥爆了声粗口,顾不上穿鞋,干脆光着脚踩在地步上一步跨两步蹦到宿舍门的位置,摸着黑在墙上抓了几把,开关没摸到倒是给自己摸出一身冷汗来,掌心蹭一团湿滑的线状物,秦峥一个哆嗦甩开,昏沉的大脑顿时清醒疯狂运作起来,前天晚上被蒋翊硬逼着看的鬼图浮现在眼前。

红到刺目的背景,湿滑的额发垂在煞白的瓷皮上,女人没有眼白的漆黑眼睛直勾勾地凝固在他的脸上。

“我操”秦峥眼泪都要下来了,手指哆嗦着搭上门把手一个猛劲哐地拽开门。

走道内一片狼藉,简直可以用群魔乱舞形容,拖鞋内衬内裤纸牌本子甚至有那什么套生活学业娱乐用品应有尽有,校门收废品的6旬大爷要是看到这一幕估计脸都要咧成葵花。

几个男生嬉戏打闹着靠近,一抬头看见秦峥光着膀子凶神恶煞地站在门口,半边脸陷在阴影里,五官衬得愈发英挺,眼底阴森森的,有范,很有国外连环杀人犯电影主角的范几个人顿时就站定了,缩头企鹅似的支支吾吾喊了声秦哥就一窝蜂掉头溜了。

“哎呀,空调漏水啦——”尖细的嗓音连着一道细瘦的身影窜出对门,话音未落就从其他宿舍传来笑骂声,“什么漏水,小彬彬,是你发大水了吧,来宿舍让哥哥好好疼你!”被调戏的对象是美术系出名的同届大二生,只是出名方式与众不同

浅灰的水渍蔓延至门口,秦峥蹙眉收回脚,想到在论坛刷到的帖子和对方软若无骨的妖娆背影就一阵恶寒,大晚上翻墙回来正好碰上野战现场,六目相对,草地上还有拧成一团麻花的两人的激情战果,这滋味让秦峥当场跳墙跑路,找了个角落把刚进肚子的烧烤吐了个干净。

“讨厌啦,死直男干嘛乱撩人家。”小彬娇滴滴地嗔骂回去,顿时又引起其他人扎堆的哄笑,哼一声扭头正对上眼角抽搐的秦峥。

青年双臂环抱弯腰倚在门边,灯光下赤裸的麦色肌肤泛着绸缎一样柔润的光泽,腹部因为弯曲的姿势使得肌肉轮廓更加分明,两条优美的人鱼线钻进包裹着一双长腿的黑色紧身裤里,小彬眼睛直溜溜挂在胸前那两块肉上愣是下不去。

秦峥一看这货的眼神就知道里头装着什么废料,又气又好笑,拧眉眯起眼,对方反而脸更红了,眼神躲闪扭扭捏捏地说:“秦哥,光着身子还这么看我,不怕别人误会的嘛”别说是当事人秦峥了,走廊里站着的,宿舍门口偷窥的,无不是瞠目结舌。

“我操,这小0牛逼啊,把秦峥都气黑脸了。”

“牛逼,我都只敢偷摸开小号在论坛里发帖子,1哥知道不砍他才怪。”

“我日,你他妈不是直男吗,小心点别被蒋翊拉去沉塘!”

“我靠啊哪个傻杯在群里艾特蒋翊啊,找死别拉我啊,老子他妈入镜了啊!”

秦峥脸都要黑成煤炭了,这场暴雨就好像与他通感一般骤然猛烈,豆大的水珠纷纷扬扬随着狂风噼里啪啦砸下,有人在喊收衣服收衣服有人在叫宿管来了快回宿舍,走廊里扎堆的人群一时间作鸟兽散各自奔命。

秦峥暗骂一声,跑回阳台收衣服,这雨跟冰锥似的砸得他睁不开眼睛,四人宿舍里晾衣杆上的衣服却没几件——一个电影系的开学就都没见过人,沈宴青被他医界颇有名望的父亲叫去当临床助手了,屋里喘气的就剩他和蒋翊那个狗逼。

服了,上了大学还要累死累活伺候他个大少爷,真他妈霉。

秦峥恨恨地想,满眼哀怨地把那条骚包的大红裤衩扔在对方床上,过一会又悻悻然拽回来拧干水拿衣架挂在床栏上。

他不是斯德哥尔摩贱得慌,他是真怕这狗东西发癫。

他们的床铺连带书桌都是独立的上下两层,两个铺子之间有木梯相连。

很方便,很方便这傻逼半夜爬他床。

秦峥咬牙捧起手机找到校园网论坛,心里给耶稣佛祖玉皇大帝观音菩萨各路神仙磕头烧香,暗自祈祷。

拜托,求你们了,谁都行,帮帮我,帮帮我

求你们了

点开论坛,屏幕中央一片苍白,顶部一小截绿色进度条僵持在原地,随即向前缓缓蠕动,像用一把钝刀凌迟着他心口紧绷的肌肉。

别打开,别打开,别打开!

下唇被咬得发白,牙齿深深陷进肉里,拇指悬在界面神经质地抖动。

秦峥惨遭同性骚扰表白热

直男翻车实录热

傻逼,勾引个屁,管不了眼睛能不能把眼珠子抠下来!

秦峥麻木地点开第二个帖子,在视频播放前光速暂停,手指不停地往下滑动,评论源源不断地刷新。

头顶的日光灯光线异常昏暗,闪烁不止,像有只手按在开关上,施加的压力使其刚好卡在不上不下的位置,灯可能下一秒变得明亮,也可能下一秒就熄灭,吊着你的心也砰砰作响。

于是,唰地一声,整栋宿舍楼都陷入了黑暗。

秦峥的心登时蹦到了嗓子眼,宿舍楼再次喧嚣起来,愤骂,嬉笑,尖叫,种种声音穿透门板与背后玻璃门外的尖锐哭嚎仿佛要刺穿他的耳膜,可当黑暗里的声音渐渐消下去只剩下寥寥碎语时他又开始胡思乱想,论坛和宿舍楼微群狂轰滥炸滴滴滴滴响个不停,在寂静的黑夜中格外引人注目,就像《三体》中的“黑暗森林”法则,你独自一人举着火把穿梭在无垠的黑暗森林里,无名的生物静悄悄地注视着你,你却还在傻笑着大喊:我在这,我在这!

秦峥的呼吸愈发急促,心脏几乎要跃出胸腔,嘴巴好像被咬出血了,舌尖一股铁锈的腥味,他背靠着玻璃门打开手电,想要照亮宿舍的每一个角落,却又留下了无数个晦暗扭曲的影子,每个漆黑的角落里都好像长满了眼睛。

眼睛酸涩不已,可他不敢眨眼,好像只要他一刻不盯紧,就会有东西悄无声息地来到他脸上,一动不动地盯着他,期盼着,为他倒数着最后一次眨眼。

就像小时候玩的三二一木头人游戏,在那所只有一间黑瓦石墙屋子的院子里,在坑坑洼洼泥地上的那棵老榕树下,成群男男女女的小屁孩们都不想做“鬼”。

姑且称作“小学生”的他们天真地认为这是徐老师说的“坏人”,因为村里那个德高望重的刘老头总是把“打鬼子”的故事挂在嘴边,老家伙性子古怪,讲故事的本领却十分了得,小屁孩们听到刘老头单枪匹马勇斗鬼子的地方就哇哇大叫,听到家国两全难岂顾儿女情长便嘘声揶揄,一会嚎啕大哭,一会破涕大笑。

后来只剩他一个人去找刘老头听故事了。

还是个“小学鸡”的秦峥勉为其难答应当“鬼”,可他倒数完三二一木头人再次回头时,温驯的小伙伴们脸上无不是狰狞非常,造型怪异扭曲,眼底直勾勾地,渴望地盯着他,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显得异常诡异。

他僵硬地回头,想起每天从县城到小山村来回要经过的那片稻田,无论是迷蒙的清晨还是昏沉的傍晚,他都是孤零零一个人踩在田埂上,稻叶哗啦啦地挠着他的脚腕,轻时像蒲公英吹过,重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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