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会当晚
认识白浩,点头哈腰地就要握手。白浩瞥了一眼梁皖育,郑重地说:“这是我们梁队。”
“哟,梁队啊!”
梁皖育无视他们的握手,面容严肃容不得一丝套近乎,“储物车间呢?”
“啊?我请您吃个饭吧梁队,吃完饭再查。”
“储物车间呢?”梁皖育再次发问,白浩都替他捏了一把汗,这个化工厂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废料加工地,但是其上头公司就是市区的龙头企业。
梁皖育哪管这么多,他见人不回答,就直奔侧边最隐蔽的车间。卷帘门被拉起,满仓的硝化废料囤积在里面。有的人惊讶,有的人心虚,有的人早就料到会是如此。纵使白浩理科学的再差,也不至于不知道这硝化废料不专业囤积会发生爆炸的!
二人立刻遣散周围人,奔跑到开阔地带。
砰!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一股强大的冲击波席卷而来,将周围的一切卷入一片混乱。梁皖育咳嗽地爬起身,看着漫天大火滚滚浓烟,他将厂间主任和负责人拷了起来,送回警局。
梁皖育没有想到,自己的突然调查让那些人慌乱到把那么危险的物品随意转移。纵使废料超标,如果自己不去,或是通知之后再去,或许就不会导致储存不当发生爆炸了。
毫无疑问,这是第一通批评。不过,将功补过,梁皖育发现了这桩黑案。结果就是,休息一周,养养伤。
白浩看望梁皖育过后遇到了梁母,不似之前那般和蔼爱笑,梁母的神情有些呆滞,眸子黯淡无光,路过时都没注意到白浩。
丧夫,失幼子,长子受伤,这对梁母的打击太大。她告诉梁皖育自己不去补习班了,在家照顾他。其实是因为梁母的精神出现问题,补习班辞退了她。
梁皖育并不知情,他将工资转到母亲账上后又回了警队。梁皖育不敢待在家里,他会控制不住的响起梁泽成,想起他弟弟最后的模样。
梁皖育恨自己,恨自己没有准时去接弟弟。泪水不经意间又落了一滴,梁皖育吸吸鼻子,将自己和弟弟的合照摆放在桌前,趴在桌上睡去。
日头渐升,斜长的旗杆影子由长变短,警员们跑完操后挤挤攘攘去了警厅。
窗前的书桌上,梁皖育仍在熟睡,这是他的第一次懒觉,自从弟弟出事后,他不是半夜惊醒,就是早早起床投身在公务里。
电风扇吹了一夜,梁皖育的胳膊压的发酸。浑身一颤,梁皖育迷茫地睁开眼,摸着后脑勺晃了晃头。眉头紧蹙,指尖揉搓着鼻根处缓了缓,再看一眼弟弟的照片,起身出发。
议事厅里,白浩正和小组成员讨论案件,忽然间门被打开,众人纷纷转身看去——是梁皖育。
在众人的惊讶的目光下,梁皖育寻了一个座位坐下,面不改色地与所有人对视,大家立刻躲避视线,只剩下站着的白浩和他针锋对麦芒般的对视。
“行,会就开到这,干活去吧。”白浩赶紧解散大伙,人一走他就把门关上,转身看着梁皖育有些恼怒。
“不是你干嘛啊?上头让你休息一周,这才第二天你就上岗,让你进来了吗?不知道敲门啊?”梁皖育坐的是白浩的位置,白浩又斜坐在桌子上,梁皖育一声不吭,白浩仔细看着他的面色,“我天,你昨晚又没睡吗?这脸上怎么这么憔悴?”
“睡了。”梁皖育只言片语。
“得得得,你要是再这么颓废下去,高冷帅就和你无缘了,哎,我觉得,你就叫黑脸哥好了。”白浩一边打趣一边想要拿走桌上的文件,却被梁皖育发现一把摁住,翻开查看。
“化工厂?”
“不是,亲爱的梁大哥,你这也太不给我面子了,我让你看了吗你就看?”
“查出什么了?”
“……”
“说话。”
“没什么,就是……哎呀,你这还有五天呢,我求求你了,你要再这样何厅肯定要怪我。”白浩一把夺走梁皖育手里的东西,在手上拍了拍不敢正视梁皖育直勾勾的目光,心虚地挠挠头,“你放心,我会和你说的,不过现在真不是时候,算我求你了,你出去玩玩,好好休息休息行不?”
梁皖育咬咬牙,鼻息间喘出一声长气,猛的站起身吓得白浩从桌上跳下来。
“行,你好好查,届时我来问你。”梁皖育大跨步离开议事厅,只剩下白浩在原地目瞪口呆——真把我当小干部了?姓梁的我和你同级!
外头的小警员都探着脑袋朝里看,白浩挥着文件,“去去去,别瞎看。”
郊区大院里,何母坐在长椅上看着何战云打篮球。一记三分空心命中,何战云收着球传给管家,便跑向何母身边。
“妈妈,你热不热啊,要不回去吧,我打球有什么好看的。”何战云接过何母递来的水,大口大口喝下。
“不热,我家云啊身体真棒,下次你爸队里组办篮球比赛,你去参加好不好?”何母笑着给何战云擦擦汗。
“嗯嗯嗯~”何战云鼓着一口水摇摇头,赶忙咽下焦急地说:“不行不行,爸爸只让我去学习经验,不希望我和别人玩闹。”说着何战云垂下脑袋戳了戳何母的手。
“你爸那我来说,这几天累坏了吧,得空出去玩玩,去看看外公外婆怎么样?”何母试探性的问,何战云眼神有些惆怅,但还是听妈妈的话答应了下来。自从梁泽成出事,何战云没了最好的玩伴,一月以来不是待在家就是跑去警队学习,何母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儿子这么阳光开朗,她真不希望何战云变成他爸那样不通人情只晓工作。
何母姓白,名澜,与何父独生子不同,她有个哥哥,叫白云森。白家二老是高级知识分子,改革开放时紧跟步伐研究水电能源,开创市区首个电能水源联合公司。四十年间,又陆续入驻各行各业,虽然如今二老都告退江湖,但他们名下的股份不计其数。白云森继往开来,嗅觉敏锐透视行情,果断进军房地产企业,如今已是市区最年轻的首富。
“外公外婆!”何战云兴高采烈地喊着,客厅说话的三人纷纷扬起笑脸往外瞧。白云森站起身冲出去,一把抱住跳上身来的何战云转了个圈。
“哎呦,宝贝侄子又长个了,舅舅都快抱不动了。”白云森拍拍何战云肩膀,捏捏人紧实白嫩的脸,冲屋里二老笑着说:“爸妈快看看,战云肉紧得不行,一看就没亏待他那张嘴!”
“哈哈吃壮点好,壮点好看!”白公笑谈。何战云噘噘嘴跑到二老身边,“就是就是,舅舅就知道说我贪吃。”
“你小子,还学会告状了哈!”白云森指了指何战云,走向白澜身边让人挽着一同进了屋。
“外婆你快看。”何战云攥着白太的手头靠在白太的肩上,像只小猫一样黏着撒娇。
“云森不许凶云儿,大孙子好不容易来一次,被你凶跑了你也别来了。”
“好好好,有了大孙子,忘了大儿子。”白云森无奈说着,大家都笑了起来,就连边上的管家也被这其乐融融的氛围给感染了。
郊区地界有条东西贯穿的河流,是从长江分支那延过来的,算得上是这儿的护城河。步行桥有百米长,十米宽,是市民茶余饭后观赏风景的好地方。
日头刚落,行人还没增多,梁皖育跑步到桥上,享受这片刻的自在。摁在护栏上做了十来个俯卧撑,又高抬腿跳了一分钟,梁皖育摘下耳机停下来。
江风清凉,在这夏日中算是难得的避暑之地。梁皖育眺望江景,手机里放着梁泽成爱听的音乐,他轻轻哼着曲调,就像那天在车上弟弟哼给他听一样。
何战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