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鼎瞅了瞅窗外,天黑一片,已经不早了,便对姊妹两个道:“过这村儿就没这店儿了,若是你们不去侍候这位大爷,明日便使了人伢子卖到窑子里去!”
叶仙还想要再求情,却被姐姐枝仙给拉住。姊妹两个抬头望去,李鼎面上狰狞,对她们哪里还有半点怜惜之意?
香彤在旁,看着李鼎这般吓唬枝仙、叶仙姊妹,不知为何,只觉得甚是好笑。自己这位二爷,也非同常人。若是寻常男人,有几个愿意戴绿帽子的。自己收用过的女人,就算是心里不爱了,也不会愿意别的男人指染。
偏生这二爷,待女人这块儿倒是随了老爷,爱时怎么都好说,不爱时撒手倒快。什刹海那边的,虽然已经被老爷睡了大半月,但是这二爷心里也不膈应,还是三天两头的住在那边。
近些日子,这是得了枝仙、叶仙姊妹两个,他才在这边连歇了几晚上。
不说李鼎在外头筹划,曹颙被扶到客房,已经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还不见有什么戏码登场。他心中不由思量着,难道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这位表哥并没有坏心,只是单纯的因着天黑不便的缘故,留他歇一晚?
这时,就听外头传来脚步声,而后听到一女子低声道:“方才交代的,你可都记仔细了!这可不是混玩的,这不是害臊的时候。二爷的脾气,不是好糊弄的,小心明早发作你!”
正是香彤的声音,说完这些,连她自己都纳罕,自己何尝这般心软起来。
美人计?酒后失德?曹颙轻阖着眼睛,心里叹了口气。李鼎啊,李鼎,你就这般迫不及待?
随着“吱呀”一声,门被推开,进来个瘦瘦小小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攥着衣角,一步一蹭的走到床边,哆哆嗦嗦的不敢抬头。
曹颙在床上侧身看着,心里说不出是懊恼,还是气愤。就算要上演美人计,也得寻个姿色好的吧,这豆芽菜般的就好使将上来?
那小姑娘也不敢往床上看,低着头坐在床边,哆哆嗦嗦的,还在纠结着。
曹颙心里晓得李鼎的戏码,也不耐烦再待下去,轻轻起身,用手刀在那小姑娘颈上一砍。小姑娘立时昏了,滑座在地上。
曹颙起身下床,看着身上衣服皱巴巴的,有些意兴阑珊,对梁上道:“既到了,还不下来!”
任季勇低声笑着,从梁下跃了下来。
曹颙低声问道:“你师父呢?”
任季勇道:“盯表少……盯那小子去了,总要听听,他因何想着算计大爷!”
曹颙看了床边倒地的那小姑娘一眼,道:“将她搁在屋子外头,就算我不在,她在屋子里久了,终是于名声有碍!”
任季勇应下,俯身抱了那小姑娘出去。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就听到有人推门,是魏黑与任叔勇回来。
“可听他说了,怎么想起又安排这些?”曹颙问道。
魏黑的神色有些古怪,半晌方道:“刚才正好他身边那个女人问起这个,这原由委实有些好笑……”
情绝
东直门内,李宅,客房。
曹颙听了魏黑所言,却是半点也不觉得儿戏。什么听岳父赞曹颙人品好,夫妻和美,心下不甘,想要试试他。不过是托辞罢了,曹颙想起李鼎的狠辣,晓得其既然安排这个,后手定是足的。
想着自己白日还巴巴的帮他去富察家下聘,还想着李家对母亲却是有抚孤之恩,想着能不能寻法子帮李家一把,曹颙就有些郁闷。
李鼎算计自己,这并不是第一次,望凤庄为一,“茶童子”为二,今日这是第三遭。纵然是泥人,还有三分火气,曹颙如何能一忍再忍?
李家李煦见老,李鼐是个老实人,若是除了这个多事的李鼎,保不齐抄家之祸也是免得掉的。这样想着,曹颙的脸上就多了几分杀机。
李鼎是不能再留了,曹颙心中叹了口气,实没有多余的心思来应付他。
“走,怎么也得去同主人告个别!”曹颙站了起来,有些倦怠。
谁的性命都不低贱,但是若威胁自己的性命,那这恶人也只能做了。自己,委实是个伪君子啊,他在心中自嘲着。
这想起君子,想起堂姐夫孙珏来,对魏黑道:“孙珏就在我隔壁吧,咱们去看看!”
房门掩着,一推便开了,入目尽是不堪。
曹颙转过头,退到门外,心里腻歪的不行。但是想起还要看在曹颍与两个孩子的面上,便对任叔勇道:“刚看到地上有清水了,浇醒他,让他自己个儿拿主意!”
枝仙、叶仙察觉出有动静,往门口看来,见大门敞开,都讶然出声。两人也不是无耻之人。只是信了李鼎的恐吓之词,怕被卖到窑子里,才勉强应承。
孙珏迷迷糊糊的,只觉得怀里空了,还伸手划拉着,口中含糊着叫道:“香彤……”
就听,“哗啦”一声,一盆清水浇到孙珏身上正着。
孙珏被冷水激得,立时清醒过来,他摸了把脸上的水,坐了起来,满脑子的怒气。
屋子里哪儿还有别人?只有两个坐在床上,被溅开的冷水弄湿了衣裳的两个美婢……
因魏黑方才去了李鼎卧房,因此大家轻车熟路的前往。
李鼎喝了酒,今日又如愿设计了曹颙,心里正得意得紧,只觉得浑身上下使不完的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