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慧已经红了眼圈,道:“凭什么要我一直受委屈?不过是曹家,难道是皇宫禁苑不成,要我去逢迎,要我去笼络?既是求了我来,我倒是要看看,我那位‘疼’我的亲姑姑,要怎么应对我……”
廊下,紫兰驻足许久,犹豫了一下,转身离去。
简亲王府,客厅。
曹颙亲自上门送回礼,雅尔江阿浑身熨帖了不少。虽说使人将铺子的房契、地契送到曹家,但是他心里也有几分不痛快。
他是铁帽子王,身份高贵,性子也带着几分傲气。昔日太子没被废前,使他没脸了,他都能记恨多年,可见却是好面子的。
如今,曹家也算是识趣儿,这误会解开,往后还是寻常交往就是。
两人宾主落座,不过是朝野上的闲话,应酬了几句。
曹颙虽说年纪大了,不如前几年清秀,但是文质彬彬的,看着也使人心生亲近。雅尔江阿本就有几分爱男色的,待曹颙便带着些许热络。
换做其他人,曹颙还能客气应付。这雅尔江阿的毛病,他是知道的。对方这脸上笑意一出,眼神往他身上一划落,他就有些后背发寒,坐不住了。
面上不动声色,他心里却琢磨着怎么起身告辞。
刚好,见王府这边有管事来寻雅尔江阿禀事儿,曹颙便起身道:“王爷既是忙,那晚辈便先告辞了,改日再过来给王爷请安。”
雅尔江阿原想开口留他再坐会儿,不过听那管事低语几句,却是隐隐的变了神色,对曹颙道:“原想留你在这边吃酒,却是有些个俗务,今儿本王就少陪了,往后咱们再好生亲近亲近。”说完,唤管家过来,送曹颙出去。
曹颙看了看茶几上搁着的匣子,跟着管家出去了。
看着曹颙出去,雅尔江阿的脸子立时耷拉下来,对旁边的管事道:“包二死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旁边的管事正是他的奶兄富顺,就听富顺回道:“主子,听顺天府那边的仵作说,这人死了怕是有功夫了,只是因寒冬腊月的,尸体冻成了坨儿,也说不好到底是什么时候死的。”
“杀人灭口么?哼,本王倒是好奇了,这到底是哪位的手笔?一石二鸟,想要浑水摸鱼?”他眯了眯眼睛,脸上多了几分森冷,对富顺道:“多带些人,给爷去查,包二常去的赌场,还有认识的人,总要将那给银子的人寻出来不可。既是算计本王,不将本王放在眼中,总要使他晓得本王也不是吃素的!”
富顺受雅尔江阿倚重,料理王府的一些产业,出了这样的纰漏,心里也憋着火。听了雅尔江阿的吩咐,“嗻”了一声,下去挑人手去了。
客厅里只剩下雅尔江阿一个人,他看了眼曹颙方才敬送的礼,上前将锦匣打开了,里面分成几个小格子,里面装了不少成色的珍珠,上面还有一张纸。
雅尔江阿将那张纸取了,见是小汤山的地契,挑了挑眉毛,自言自语道:“滴水不漏啊,这小子,还算懂事儿。”
小汤山的地,有不少在曹家手中,也并不是秘密。宗室里听过十六阿哥,跟曹家换庄子的人中,有个就是简王府的本家。
他又抓了那把珠子,大的有小拇指盖大小,小的看着也精致得紧。
他看了眼地契,又看了眼珍珠,心里想到女儿,脸上浮出笑意。让珍珠哄闺女去,地契么?听说万吉哈身子不爽利,要是修个温泉庄子休养,不知会不会好些?
想到这里,雅尔江阿心里有些不自在,自己可没有讨好福晋的意思,只是到底万吉哈是自己的泰山老丈人,自己这些年也没什么孝敬的,意思一下,也不算什么……
旧缘
直待骑马离简亲王府远了,曹颙紧绷的神经才算放下来。
雅尔江阿人前也带着几分王者气派,看着说话行事并无异处;人后,人后还是少见为妙……
不知为何,他想起完颜永佳。当年那个喜欢穿红衣着的少女,如今在王府内院,面对这样一个丈夫,是“举案齐眉”,还是“意难平”?
想起初入京城的日子,少年好友,如今已经是星散。
曹颙叹了口气,催马前往完颜家。
进了胡同,还没到完颜家门口,远远的就瞧见门口站了不少人。曹颙凝神望去,其中翻身上马的,穿着常服的短须男子不是十四阿哥,是哪个?
对于这位十四阿哥,曹颙始终怀着提防之心,想要退避已是来不及,只好硬着头皮上前。
十四阿哥骑在马上,也看到曹颙过来,微微的挑了挑嘴角,转过头,若有所思的看了永胜一眼,道:“你们两家的关系倒好?好深的交情!”
永胜俯身道:“曹额驸同大哥是少年相交的老朋友,大哥虽不在京中,但是曹额驸受大哥之托,也来探望过阿玛几遭。”
十四阿哥听提到永庆,神色一僵,对永胜道:“嫡长子不能继承家业,本就是不合规矩之事,如今他出京,与你也算便宜。”
永胜听了,神色一黯,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又合上了,终是什么也没有说。
曹颙已经到眼前,翻身下马,甩了甩袖子,给十四阿哥见礼:“请十四爷安!”
十四阿哥骑在马上,“嗯”了一声,笑着对曹颙道:“起吧,听闻你们家最近喜事连连,要说声恭喜了,喜事办得热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