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飞握紧双拳,眸中兴奋。他果然没有看错人!
另一个少年汤怀见状,也按捺不住,挥舞双刀就冲入场上。
汤怀将双刀舞动如飞,这就是周侗传授的泼水刀法,所谓舞动之时,刀光成团,连水都泼不进。
王霖依旧倒提亮银枪,一路轻盈闪避,他觉得汤怀这刀法有点意思,攻防有度,不过漏洞也明显。
王霖手中枪一挑,轻描淡写直直刺入汤怀的刀光中,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
周侗站在场外陡然大喝道:“小官人手下留情!”
话音未落,汤怀手中两把刀几乎同时被挑落,旋即被王霖亮银枪磕飞,冲上半空,又落下斜插在地!
周侗的脸色不太好看。
他教出来的徒弟竟然在王霖手上连一个照面都过不去,而王霖又是个比岳飞等人大不了几岁的弱冠之人,他岂能不感觉难堪。
若搁从前,他就要亲自上场与王霖一较高下。
可此时,他气息奄奄自知大限已到,所以才日日召集岳飞等徒教诲提点,生怕不定哪天自己就永远醒不过来了。
王霖收徒王家庄
周侗轻咳两声,扭头望向爱徒岳飞。
岳飞其实早就按捺不住,虽明知与王霖差距甚大,但他也知对战王霖这种高手的机会难得,这有助于他的武功提升。
然周侗却淡道:“飞儿,去取我的神臂弓来!”
岳飞略惊,却还是依言去取弓。
这把弓是周侗极为珍视的宝贝,轻易不会动用,乃天下十大名弓之一,与花荣家的震天弓齐名。
既然弓名神臂,可见其份量。
弓身厚重古朴,通体以铁木制成,局部包裹青铜,弓弦为鞣制了上百遍的兽筋,乌黑发亮。
这是非常罕见的超级弓,两臂没有百斤以上力气,是万开不起这把弓的。
周侗的徒弟中,也唯有岳飞可以。
很显然,周侗那意思是让岳飞与王霖比试一下射箭之术。
虽然王霖并没有正儿八经出手,但行家眼里自有判断,周侗知道岳飞无论拳脚还是兵器都难胜王霖,唯独用他独门的左右开弓箭术,说不准还有胜算。
他若非重病缠身已如风中残烛,真想登场与王霖这等少年豪杰一较高下。
岳飞深吸口气,执弓向王霖躬身道:“先生,请恕学生斗胆了!”
王霖耸耸肩:“无妨,你随意。”
靶子自然是百余步外的那棵老槐树,这棵树已经被平日练习的少年们射得千疮百孔,可依然倔强顽强生长。
实话说,接下来岳飞一连串规范的射箭动作,真让王霖看得眼花缭乱、叹为观止,左开弓、右开弓,挽射、弓步射、俯背射,标准娴熟,五支箭矢出如雨,瞬发连至,全中靶。
王贵和汤怀这几个少年兴奋得巴掌拍得震天响,王霖也忍不住喝了一声彩。
他不得不承认,与岳飞这种师从名师、系统学习训练射箭的科班生相比,自己还真就是个野路子。
岳飞射罢,恭谨将神臂弓递给了王霖。
王霖接过随意颠了颠,心说好家伙果然够重,比花荣的震天弓要重。
弓本身的重量,加上开弓所需,能使这把弓的人必须具备超人的蛮力。
王霖既不拉马步,也不扯架势,更不需屏气凝神,就大刺刺站在那,毫不迟疑随意就拉起满弓。
一旁的岳飞倒抽口冷气,他的小伙伴们更是张大了嘴,好半天合不拢。
周侗长须微动,叹道这小官人如此神力,打虎之事必做不得假。
王霖本想随便射一箭虚应其事,毕竟他也没有必要跟岳飞这些孩子争什么短长,也不想驳了周侗的面子,但此刻恰有三只斑鸠落在那棵树的树梢上,成一字型排列。
他也是一时兴起,就依旧默念“快手”“百步穿杨”,箭矢疾去,电光石火间生生将那三只斑鸠射穿,落在地上。
……
周侗甩开王贵和汤怀的搀扶,疾步走来,喘息着上前紧握住王霖的手,慨然道:“果然不愧打虎英雄,武曲星临凡,楚霸王再世!传言不虚也!老夫靠箭术纵横江湖一辈子,到今日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老英雄过奖!小生惭愧。”
周侗热切又道:“不知小官人这射术师从何人?”
王霖呵呵笑道:“小生自个胡乱习练,却是从未正经拜过师傅,纯属野路子。不过前些日子与那青州清风寨的花知寨相遇,得他略指点了些,还是有的。”
他也没撒谎,如果一定要说有师傅,那也只能是系统爸爸。当然他复制了花荣的百步穿杨,说得了花荣的指点也没错。
“可是那小李广花荣?”
周侗讶然:“花荣家传箭术的确不凡,但要以老夫说,小官人这般神射,早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周侗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王霖趁势赶紧上前扶住他,轻抚他的后背。
“小官人,老夫壮年时曾一心报国,奈何受不了官场上的腌臜气,这才转而行走江湖,开门授艺,颠沛流离,庸碌蹉跎一生。”
周侗长叹一声:“老夫今年六十有九,接近古稀之年,自知大限已到,没想到在临死之前,还能遇上小官人这等当世奇才,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王霖默然拱手道:“老英雄一生开门授艺,桃李满天下,德高望重。在这江湖之上,提及周老英雄的名字,哪个不翘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