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胆大包天,而是他们心有忌惮。无论是慕容彦达死在我手上,还是我死在这青州城中,青州上下都无法向朝廷交代,所以他们不敢拦我,只能任我来去。”
李清照哦一声。
“易安居士这是也要出城吗?”
李清照嗯道:“淸照居在城外庄园,今日被慕容知府请进城来参加守岁宴……我住不惯城中喧闹,此时夜深城门关闭,本来我是出不去的,这不正好王军使要出城,淸照便沾沾光吧。”
“也好。”
车马粼粼,一阵夜风吹来,卷起车帘,露出车内李清照那张清丽脱俗的面孔来,她探手掠了去额前两缕散发,冲王霖微微一笑。
星光点点,花灯绚烂,瞬时映红了李清照的脸。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王霖情不自禁想起了辛弃疾的《青玉案-元夕》,忍不住轻吟道: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李清照心神一震,旋即满面涨红。
她错会了意。
她以为王霖对她一见钟情,以这样一首风采绝世的青玉案,向她一个已婚妇人应景表白,这……也算是个才情如斗、不拘礼法的当世狂士了。
她哪知王霖不过一时有感而发,又当了回剽客。
至于辛弃疾这首词究蕴藏着何种深意,他根本没深究过。
……
秦明命人打开城门,任王霖和李清照的马车出城。
黄信在城门楼上大呼道:“王军使,希望言而有信,莫要害了慕容知府的性命!”
王霖大笑,在马上朝后挥挥手。
实际王霖心中明镜一般,若非秦明和黄信对慕容彦达本就怀有贰心,今夜他想出城那就只有一条道,杀出重围。
城外官道,王霖往左,李清照往右。
两人对视一眼,再无多言,各自别去。
花荣:拉郎配
王霖居然将青州知府慕容彦达掳走来了清风寨,这把花荣吓了一跳。
“贤弟,你怎个将这贪官给掳到清风寨来了?”
花荣将王霖拉到一边道。
王霖轻笑,“我只是把慕容知府请来做客,没有别的意思。”
那边,慕容彦达冻得瑟瑟发抖,窝在榻上面色发白,突然大叫道:“王霖,王军使!本官知错了,本官这就命人将两千精兵选调出来,即刻充入你的伏虎军,还请王军使莫要害了本官的性命!”
慕容彦达一眼发现了花荣,又嚷嚷起来:“花知寨,你可得为本官求个情,花知寨哇!”
花荣毕竟是下官,此刻不得不上前勉强一笑,见礼道:“花荣见过府尊!”
慕容彦达涕泪交集:“花知寨……本官……”
见这贪官如此不堪情状,花荣百感交集。
去年他去青州拜会这厮,他的架子大得比朝廷的官家都要大,当时嫌弃花荣没有送礼,便借故将花荣驱逐出府。
没多久就派了个正知寨刘高下来,顺势将花荣贬为了副知寨。
王霖缓步走来,扫慕容彦达一眼,冷淡道:“慕容知府,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朝廷有昭命在前,我以礼知会在后,然你却百般推脱,还将我麾下指挥焦忠脊杖三十,差点将他打死在青州。王某万般无奈,这才上奏东宫,率军来青州,亲自调兵。结果如何呢?你照旧推脱,变相违抗朝廷昭命,所以,就休怪王某动用非常手段,逼你一逼了。”
“王军使,本官知错,本官知错!只要你放了本官,本官一定遵命调兵,万万不敢再耽搁。本官可以赌咒发誓!”
慕容彦达是真怕了。
他此刻落在王霖手上,王霖又持有皇帝御赐金牌,掌握有先斩后奏之权,若是王霖真一刀将他给斩了,再随便给他安个什么罪名,他就冤死了。
“慕容知府此言当真?”王霖故意沉吟着,慢条斯理道。
慕容彦达伸手向天,“本官在此盟誓,若有反悔,或有三心二意之处,将来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王霖大笑:“早如此,你我同朝为官,何必弄得这般不愉快?李逵,速将慕容知府送往南寨刘知寨处安歇吧。慕容知府,王某希望你能言而有信,否则,就休怪我翻脸无情了。”
慕容彦达大喜。
李逵早就得了王霖的吩咐,当下也不迟疑,立即上前一拳将慕容彦达打昏,然后抗在肩上,往外就走。
花荣大惊失色,忙阻拦道:“贤弟,这狗官既然抓了,那也只能将错就错,不能轻易就放了。”
“你不知这慕容狗贼的为人品性,他阴险狡诈,睚眦必报,哪有什么信誉可言?你若将他放归刘高寨中,他必反悔成仇,逃去青州,纠集青州兵马来攻打我清风寨,到时候,怕是我这清风寨五六百人挡不住青州秦明的大军啊!”
王霖挥挥手,示意李逵继续走。
他轻道:“兄长,我虽持有御赐金牌,但慕容彦达毕竟是朝廷四品高官,还是京东东路的副使,若无真凭实据,我根本无法杀他!我在城中说可先斩后奏,那只是吓唬这厮而已。先斩后奏也要分什么人、什么事,慕容彦达还是慕容贵妃的哥哥,轻易诛之倒是痛快一时,可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