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位尊贵无比的公主责问,也万没想到赵福金会对王霖有意。
“殿下,奴……”
赵福金嘴角颤抖着,情绪渐渐激动起来:“说呀!……你说!”
“茂德,你要让嫣儿说什么呢?”
院中传来齐国公主平静淡然的声音。
韩嫣疾步走到齐国身后。
齐国静静望着赵福金和声道:“茂德,姑母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这事与嫣儿无关,你要有怨气,就冲我来。”
赵福金满面苍白,“你们韩家欺负我,我要回宫去找父皇参你们一个欺君之罪!”
齐国嘴角一抽,却还是和声笑道:“茂德啊,王少师年少英才,尚未婚配,东京各府上想要与他结亲的,至少也有七八家了,只不过王少师看上了咱家的嫣儿……两家结亲,三媒六证,你情我愿,合理合法,怎就成了欺君之罪?”
“你们明知父皇要赐婚,还要与王霖结亲,不是欺君是什么?”赵福金眼角噙泪,声音颤抖。
她身形晃动起来几乎站不稳,随侍宫女赶紧扶住她。
赵玉盘匆匆而来,她听闻茂德来了韩家兴师问罪,就赶了过来。
赵玉盘朝齐国施礼,又走去挽起赵福金的胳膊,柔声道:“妹子,随姐姐回宫去吧,你难道忘了姐姐跟你说过的话吗?”
赵福金悲从中来,又觉得非常委屈,反身扑在赵玉盘怀中嚎啕大哭,经久不止。
齐国无动于衷。
事关韩家家族利益,她焉能被赵福金的眼泪所打动。
韩嫣俏面复杂地望着悲伤难抑的茂德帝姬,心中百感交集,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儿。
……
赵福金终被赵玉盘带走。
韩嫣冲齐国公主躬身拜下,犹豫再三,还是小声道:“祖母,嫣儿实不愿意夺人所爱,既然茂德帝姬这般钟情于王少师,不如咱们还是退了亲,免得惹官家不快。”
齐国冷笑:“嫣儿,你莫要多想!茂德这丫头钟情王霖,我早就知道,但男女婚配需要两情相悦才成,她固有意,然王霖无心,这事终不成。”
“再说王霖何许人,这番刚刚订婚,签了婚书,若是我韩家说退便退,你觉得王霖能善罢甘休?这不是平白给韩家树敌?”
“可是,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嫣儿,你稍安勿躁,祖母这就进宫去见官家,与官家分说这事。”
齐国拍拍韩嫣柔弱的肩膀,转身而去。
身后,传来韩嫣极其复杂的幽幽一叹。
她性子娴静温柔,平日知书识礼,虽生活在大家族之中,也从不与人争强好胜。
没想到人在家中坐,是非从天上来,好端端竟背上了个与当朝公主争抢夫君的名头,一旦传扬开去,她将情何以堪?
韩琴带着两个侍女缓步走进院来,面上却是笑意盈盈,她方才躲在暗处窥视了半天,见茂德帝姬果然闯进韩家来兴师问罪,觉得韩嫣这婚事早晚要黄,心里便有些幸灾乐祸。
“嫣儿,茂德帝姬何故来我韩家啊?”韩琴明知故问。
韩嫣勉强一笑,无言以对。
与太子翻脸的戏份
赵佶在御书房中心烦意乱地练字,他也听说了王霖与韩家结亲的消息。
从本心说他并不愿意将王霖招为驸马。
当前局势,蔡党余孽尚未完全清楚,朝局依旧暗流涌动。
他还需要王霖这么一个能征善战的心腹坐镇地方,拱卫京师,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王霖的伏虎军便会第一时间勤王。
但是他最宠溺茂德这个姑娘。
他这两日其实在琢磨着,祖制固然需要敬畏,但是不是可以行些变通,既让王霖娶了茂德,又恩准特例王霖照旧充任伏虎军节度使,照掌军权。
然而他也就是心里想一想而已。
朝中那些言官呱躁起来如何可怕,如何难缠,他比谁都清楚。
没想到他还在犹豫不决,王霖却果断出手与韩家结亲,彻底断了他赐婚的可能。
作为官家,他岂能与臣家争婚。
这不但大失皇家体面,也于礼不合。
没想到这个时候,齐国竟然来了。
齐国至少有数年不曾进宫了。
“齐国拜见官家,官家安康。”
赵佶勉强一笑:“皇姐多时不进宫来看朕,今日咋有闲暇了?快请坐。”
“臣姐今日家有大事,特专程进宫禀报官家。”
齐国依言坐定,又笑吟吟道:“我的嫡孙女韩嫣,与王少师两情相悦,经三书六礼缔结婚约,也算去了我的一件心事。”
赵佶嘴角一抽:“竟有这事?甚好,甚好,等她们成婚之时,朕也送些赏赐过去。”
“多谢官家!”
齐国观察着赵佶的脸色变化,心头暗笑,她实在是太了解这个弟弟了,他纵有满腹不快,也只会伪装风度翩翩。
“臣姐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赵佶深吸口气,慢慢靠在软榻上:“皇姐但讲无妨。”
“茂德年已及笄,也该择个驸马了。臣姐听闻那三槐王氏中长房嫡孙,年方十八,才貌双全,忠恭贤良,堪为茂德良配,若官家允准,臣姐可亲自去王家说说这事。”
赵佶顿时苦笑起来,却是无言反驳,只好婉拒道:“茂德年纪还小,朕还想将她留在身边多呆几年,她的婚事不急,日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