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赵明诚去莱州赴任,李清照没有相随,独自居在青州。
所谓赵明诚移情别恋、弃城而逃的事儿,史上有诸多典故,王霖上辈子可是当八卦看得多了去。
“下官赵明诚,拜见使君!”为了掩饰尴尬和紧张,赵明诚再次俯身见礼。
王霖轻轻一笑,摆了摆手:“赵大人不必多礼,我只是久仰赵大人的才气、文名,当面见到又见赵大人果然风度翩翩,一时想起了另外一些事……抱歉抱歉,请坐!”
赵明诚如释重负。
“德甫出身名门,若非蔡京迫害,目下应该还是京师名流豪阔公子,焉能在莱州这种偏僻之地担任知州啊。”
赵明诚拱手道:“使君过奖,家父遭蔡党迫害,家道中落,如今所幸使君为国除奸,这六贼一灭,朝纲顿时为之一振,有吕相公、李相公、吴相公三位干臣坐镇京师朝堂,我大宋兴盛指日可待,由此可见,使君实在是有大功于我大宋社稷!”
赵明诚这么一说,其他各位也轮番开始拍王霖的马屁。
王霖虽然心里厌烦,但面上还是笑吟吟给这些人逢迎的机会。
毕竟这是官场,官场上基本的套路。
“莱州为我大宋海防重地,德甫在莱州,可要殚精竭虑,不可懈怠啊。”
实话说,王霖对赵明诚真是有点不放心。
赵明诚立即起身躬身下去:“下官当为朝廷、为使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王霖险些笑出声来。
这么一个毫无决断、性格胆小懦弱的人,鞠躬尽瘁或许能勉力为之,死而后已怕是连自己都不相信。
王霖赶紧转移话题:“德甫在莱州,易安居士却居青州,听闻是因德甫纳了美妾、立了外宅,才导致贤伉俪失和?”
赵明诚面色骤红。
他抱拳汗颜道:“下官惭愧!”
王霖哈哈一笑:“理解,理解,食色性也,人之常情嘛!”
一众官员也纷纷笑着调笑赵明诚几句,不过以赵明诚的身份地位纳妾也属实正常。
……
赵明诚拜谒王霖完毕,就想直接返回莱州。
一个是新纳的美人正在翘首盼望他归去,二来是他最近与李清照确实因此而生出嫌隙,感情上有了一定的裂痕。
他娶的是个莱州本地商贾之女,女方家对他极为逢迎帮衬,在经济上给了他很大的援助。
当然更重要的是此女风情妩媚,给他别样的感受。
与之相比,现在的李清照在他眼里又矫情,又好强,还多愁善感,喜怒无常,根本不如这小娘子乖巧懂事。
关键还有钱帮衬他做官的体面。
但这是夫妇俩的私事,赵明诚自问外人知道的不多,缘何能传到节度使王霖的耳中?
赵明诚下意识就认为是李清照在与本地士子的交往中,喝醉了酒,酒后失言所致。
于是就有些怒气。
半路上拐去了赵家在城外的别苑,也就是李清照长居的易安小筑。
李清照听闻赵明诚返回,本来还有些欢喜,但见赵明诚怒形于色摆出了一幅兴师问罪的架势,心里就冷了半截。
赵明诚冷笑道:“汝何将吾纳妾之私事公告于众?”
李清照柳眉一挑:“夫君所言从何而起?清照怎会、又怎能将我家私事宣之于众人之口?”
赵明诚冷哼:“没说?那今日王使君缘何当众提及此事,诸位同僚亦对我颇多讥讽之意?”
李清照也是极清高的性子,闻言顿时冷笑起来:“使君如何知晓,奴不知道,但既然赵知州既有纳妾之行,又有宠妾抑妻之实,又何惧人言?”
“不可理喻,荒谬之极!”
“荒谬?那我请问赵知州,赵大人!你纳妾贾氏,至今一年有余,那贾氏可曾来青州拜见我这个大娘子?可按礼制发来书函一封?我去载去莱州,你那妾室闭门不出,住了不及三日,就冷嘲热讽、勾连家中婢女仆从,百般刁难克扣我之起居用度,奴迫不得已,才独自回了青州祖宅,如此种种,可曾见赵知州为奴说过半句话?”
赵明诚面色一红,强自辩解道:“你纵有些怨怼,也不能在外胡言乱语,抹黑我赵家的声名!”
李清照怒极:“奴没有!”
赵明诚跺了跺脚,拂袖而出,不多时就直接乘车离开青州归莱州去了。
李清照神色落寞,静静站在窗前良久,才伏案疾书,一首《凤凰台上忆吹箫》,一气呵成:
香冷金猊,被翻红浪,起来慵自梳头。任宝奁尘满,日上帘钩。生怕离怀别苦,多少事、欲说还休。新来瘦,非干病酒,不是悲秋。
休休!这回去也,千万遍阳关,也则难留。念武陵人远,烟锁秦楼。惟有楼前流水,应念我、终日凝眸。凝眸处,从今又添,一段新愁。
写完,李清照又取过一纸信笺写道:使君因何故戏言清照家事?致我夫妻反目,更生嫌隙。
李清照唤过婢女欢儿:“欢儿,去青州城中王府,给我送这封书函去。”
韩嫣主王家,众女排座次
王霖在前厅会见各州官员时,韩嫣进了王家的内宅。
韩嫣是王霖明媒正娶的正妻,又是天下高门相州韩氏的嫡女,还有皇帝册封的二等诰命,身份何等尊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