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这王霖竟然如神人般从天而降,竟活生生将耶律大石掳走!
萧干眺望着高坡下滔滔不绝的大河。
心说此河如此湍急,河面又阔深,此刻耶律大石怕是凶多吉少了。
理智告诉萧干,目下只有两条路。
第一,不管耶律大石继续奇袭定州,掳夺战马。
第二,即刻率军返回幽州,否则拖延时日必定会被反应过来的宋军合围在白沟河畔,北辽这最后一支万骑就距离覆灭不远了!
却听高坡另外一侧传来惊天动地的马蹄轰鸣声,萧干大惊失色:“宋兵至,速整军备战,下坡!”
……
关胜挥舞青龙偃月刀,率三千伏虎铁骑以锥子型的高速军阵狠狠刺入契丹狼骑军阵之中!
伏虎军很快就撕破了一条豁口,趁辽兵慌乱中调整阵型之机,关胜大喝道:“众军都有,使君有命,不可恋战,杀出重围,直扑幽州!”
后来的事实证明,关胜的决策是无比正确的。
辽兵虽然因为事发突兀,又因耶律大石被掳走而乱了阵脚,但毕竟还有萧干和耶律自完这些大将在,以伏虎军三千人与辽兵万人阵进行硬扛,迟早就是全军覆没的局。
所以关胜想起临别时王霖的交代。
当机立断命伏虎军所部不要恋战,更不去冲击对方军阵,而是继续汇成一把尖刀,继续从辽军阵中杀出去,只要撕开一道口子,杀出重围直扑幽州,辽人就真的会不战自退。
战马固然重要,但老巢更重要!
关胜手中刀不知道斩杀了多少辽兵,他满身血迹斑驳,伏虎军最终以伤亡数百人的惨痛代价杀出重围。
关胜率两千多伏虎铁骑绕过涿州,扑向幽州!
萧干深吸一口气,大喝道:“宋人早有准备,计划取消。耶律自完,你率一千人沿河北上,营救搜寻主帅踪迹,我自率九千兵退兵驰援幽州,防御宋人偷袭!”
幽州绝不能有失。
因为这关乎着北辽人的身家性命,幽州是他们安身立命的所有根基所在。
白沟河。
虽是夏季,但白沟河水依旧冰冷彻骨,王霖跳进河中,一手死死抓住耶律大石,试图游过河去。
然而河面何其宽阔,他折腾了一会,最终精疲力竭,不小心呛了几口水,然后就被湍流冲进旋涡之中。
王霖下意识扯住耶律大石的胳膊。
旋即就晕厥过去。
等王霖再次清醒过来时,已天色将晚,血红的夕阳即将全部淹没起来,而他伏在岸边一片淤泥滩上,身边还躺着一个不知死活的耶律大石。
王霖定了定神,便撑起身来,恢复了几分气力后,又将耶律大石拖上了岸。
……
夜幕降临。
水汽蒸腾的白沟河畔,王霖点燃起一堆篝火,背靠一棵树,凝望着湍流河面之上,那是他与耶律大石跳河的来处方向,不知道有多远了。
此地沿河两岸也无村镇,但应是深入了辽人的腹地。
以王霖那不太理想的地理常识,他判断此处应是位于涿州与幽州之间的平原地带。
耶律大石剧烈喘息着,他趺坐在地上面色复杂盯着身侧的王霖,逃走的念头泛起,却终又放弃。
其实这样的尝试在之前的半个时辰里,他试过多次了。
可无论他怎样逃,都会被王霖轻而易举擒回。
眼前这个宋人犹如魔鬼,又像是他耶律大石今生的噩梦,死死缠绕住他。
“王少师,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把在下掳来,要杀便杀,何必这般羞辱于我?”
王霖望着耶律大石,在黑暗中他的目光如此幽然阴森,看得耶律大石心中发冷,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我费了这么大的劲,想要你身上一样东西。”王霖悠悠道。
耶律大石咬紧牙关:“在下身无分文,你要何物?”
王霖缓缓起身,笑了:“你不要紧张,我要杀你早就杀了,何必等到现在。”
王霖俯身捡起长剑,直刺耶律大石颌下:“耶律大石,要么臣服于我,要么……死!”
耶律大石突然纵声狂笑:“要杀便杀,我堂堂辽国皇室,北辽总镇,岂能降你一个宋人?不要再痴心妄想了!”
气运契约的约束力
王霖笑了:“耶律大石,我知你是一代枭雄,文韬武略过人,但既然你落在我的手上,想死都难。”
耶律大石想起王霖如神魔般的手段,心中发冷,浑身抖颤。
“你可知我为何不杀你吗?”
耶律大石沉默不语。
“金人大举侵入辽国……说白了吧,你们那位无能昏庸的辽帝,最终也只有覆灭一途,但契丹能不能再苟延残喘上几年,就要看你耶律大石怎么做了。”
“北辽是契丹最后的根基。若是北辽再溃,契丹数百年的国运就算到头了,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一点。”
“你待如何?”耶律大石嘶哑道。
“我不杀你,是想要让你继续统率北辽兵马据守燕云之地,与金人对抗,再坚持几年。只要有你北辽在,金人就无法经河北侵入中原,我大宋便能再安稳两年,从容整军备战。”
耶律大石大笑:“王少师倒是打得好主意,可惜,在下凭什么要为你宋人所驱驰?你让我如何我便如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