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霖又陡然走向通判彭俊:“彭通判,你既然声称是本官污蔑裘大人,那么,我便上奏朝廷,请户部下来清查大名府的账目,看看是不是账实相符,查抄所得是不是悉数入了公库!若有半点亏空,若不是裘大人中饱私囊,那便是尔等这些官吏居中贪墨!”
彭俊满面涨红,却强自争辩道:“查便查,下官问心无愧,从不贪占公中半分银钱!”
“是吗?”
王霖突然抓住他的腰带,彭俊大惊失色叫道:“本官乃大名府正五品通判,朝廷命官,你……竟敢对本官行凶?”
王霖撇嘴一笑,用力一拽就将彭俊的腰带拽下,在手中垫了垫道:“如此金丝玉带,价值起码千贯,况金丝玉带哪怕是朝中阁老都不敢擅用,你一个小小的大名府通判,竟敢如此违制僭越?”
“五品朝廷命官?真是好大的官啊!”
王霖陡然舌绽春雷道:“汝等莫要忘了,纵然一品大员,我也是斩了几个的!”
“就凭你们,敢在我面前呱噪?明明一群蛀虫,竟还大言炎炎,简直无耻之尤!”
彭俊魂飞魄散,两腿若筛糠,站都站不稳了。
众人旋即想起王霖在东京诛杀蔡京等六贼的惊天壮举,便都心里泛起一股寒气,纷纷垂下头去,再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裘人杰的脸色非常难看。
他知道王霖这不是冲彭俊孙德旺几个人来的,而是杀鸡儆猴给他看。
宫闱秘事!!
王霖抬头望天,见夜幕低沉,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大笑一声,扭头望向裘人杰:“裘大人,今日就到这吧,多谢款待,告辞!”
王霖手按佩剑,器宇轩昂,昂首而去。
没有一人敢拦。
裘人杰面色发白,双拳紧握,却终归不敢摔碎手中这枚酒盏。
王霖大步流星走出府衙,见燕青率一队虎神卫森然而立,便笑道:“燕青,事办得如何了?”
燕青躬身轻道:“已经办妥,使君放心!”
“使君,我等护卫使君出城入我大营安歇吧。”
王霖淡然摇头:“我乃朝廷二品大员,来大名府公干,自然要住城中驿馆。燕青,怎么怕了吗?你我孤军深入高丽,又在金国上京的虎狼窝中呆了许久,这区区大名府城何足道哉?”
王霖大笑而去。
燕青叹息,忙率虎神卫紧随其后。
他当然不怕,只是还是担心王霖的安全。
……
此时,卢俊义越狱脱逃!
王霖也是在进城时才突然改变了主意,想到了一个问题的关键。
以卢俊义的武功,他要想逃,区区大名府大牢这群牢卒能困得住他吗?
他之所以安心归案,放弃反抗,任由裘人杰栽赃陷害,无非还是担心牵连到卢家族人。
只要给卢俊义解除这个后顾之忧,何需燕青去劫狱,卢俊义自己就跑了。
所以燕青只奉命乔装改扮混进大牢,递交了王霖给卢俊义的一封密信。
王霖在信上没有多讲,只说他已命所部五千人马拿下控制在大名军下的卢家庄,卢家族人尽数可安然无恙。
卢大员外狂喜过望。
王霖何等身份,他给出的承诺不会有假,他说能保卢家族人安全,卢俊义还有什么顾虑可言。
他又不是一心求死的傻子。
所以就当机立断,就在王霖在府衙赴宴时,卢俊义挣脱刑具,轻描淡写自己从狱中脱开,打晕狱中牢卒,不知所踪。
夜已深。
但府衙却灯火通明,彭俊、孙德旺这些裘人杰身边的心腹一个都没有走。
卢俊义逃狱的消息传到府衙,裘人杰等人吓得心惊胆战。
卢俊义的武功天下无敌,若是卢俊义登门索仇报复,他们一个也活不了。
“府尊,此事甚是蹊跷,这王霖来得突兀,卢俊义又突然逃狱,这中间必有关联……”
彭俊焦虑不安道:“如今该如何?还请府尊示下!”
孙德旺咬牙切齿道:“府尊,一不做二不休,不如……”
裘人杰心烦意乱,闻言怒斥道:“放屁!王霖是何许人?他的武功不亚于卢俊义,目下一个卢俊义在逃,我们已经疲于应付,再去招惹王霖,岂不是自取灭亡?况且王霖身边有五百护卫,城外还有五千大军,他要在大名府有个闪失,你我焉能活命?”
孙德旺悻悻跺了跺脚,却扫了回廊一眼,心道你若不是动了杀机,能在府衙安排刀斧手?
“老彭,即刻调集城中军马,将府衙戒备保卫起来,你们也不要回府了,就在本府这边歇着,免得出现意外。这事,容本府好好想一想如何处置。”裘人杰揉揉眉头。
扬长而去。
彭俊与孙德旺面面相觑,也只得领命去调军保护府衙。
后宅,裘人杰亲眼见林冲带一百多护卫埋伏在自己的寝室之外,这才稍安下心来。
在他看来,即便林冲不是卢俊义的敌手,但带这么多人围困,至少能给他创造逃离的时间。
裘人杰是个奸诈如狐的人,若非府库中藏着暴利,又无法随身带走,他早就逃离大名府城了。
驿馆。
听外面军马行动嘈杂声起,燕青跃上墙头见城中数千兵马都聚集在府衙左近前后,摆出了一幅如临大敌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