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霖嘴角噙起一丝淡笑,他心道:彼时赵佶已经有心无力了!
“当然,我也不想与你扯这些有的没的,毕竟你有没有被官家宠幸,这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在于,官家未必如你们想象的那般雷霆震怒,他没有废黜太子,不是忌惮太子掌控兵权,而是在他心里,你实在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女子,他固然生气毕竟皇帝的面子搁不住,可为了你……与太子骨肉相残,那是远远不会的。”
曹柔面色大变:“不可能!你到底是什么人?在此胡言乱语!”
王霖耸耸肩,亮出了龍章凤纹的天子剑。
曹柔面色苍白,瘫坐在地上。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的男人应该是赵楷吧。为了你的男人能登临大位,你也算是不惜牺牲了。”
“或者,为了你们曹家。我不知道赵楷到底承诺了你们曹家什么荣华富贵,但我知道,这宫里的风向只要一转,赵楷会在第一时间灭了你们曹家。”
“不可能!!他不会这么做的……他不会!永远不会!”
曹柔的心绪已经被王霖的话彻底打乱,她歇斯底里哭喊道,早就失去了一开始的清冷理智。
“他所倚仗和谋算的,无非是官家废黜太子,或太子铤而走险,酿成宫变!但若宫变不会发生,他必定会在第一时间斩断与你们曹家的联系……你好好想想后果!”
“你到底是谁?”
“青州王霖。”
“你好好想想,你死不足惜,似乎你也不怕死……但若是你们曹家满门的数百口性命,你也不在乎么?”
……
“王少师,你为何要让我来见她?”朱涟颤道。
王霖沉默一会,才道:“太子妃刚才也听到了,太子其实无辜。”
“真的么?”朱涟突然冷笑起来。
她这几日想起了很多事。曹柔过去常来东宫,而饮宴相会自也不避赵桓,而赵桓对她的那点热切心思现在想想也不是毫无端倪。
所以面对她的质问,曹柔淡然相对,让她去问赵桓。
谋算固然是谋算,但绝非单向的勾引。
“王霖,你们是怀疑我与曹柔串通么?”
“目前看,太子妃并非局中人。不过,朱家两个千金先后嫁与东宫和恽王,纵是官家主导,也难免会让人心生些许疑虑……臣刚才有所试探,还请太子妃不要怪罪才是。”
朱涟俏面蒙霜:“若王少师能因此破局,拯救东宫于水火,本宫纵死也无怨!”
旷了十年
这两日宫里气氛其实是表面如常,暗里紧张。
狂风乍起,暗流涌动。
延福宫的动静。
皇城司的宫禁宿卫被悉数撤换。
太子封锁宫城。
再加上前不久扩散传播的宫闱丑事。
一切的迹象表明,太子即将主导一场宫变。
各处宫苑都恪守门户,所以王霖一幅小黄门打扮离开东宫,一路大摇大摆返回赵福金的晓月苑,路上竟没有遇上一个人。
偶尔会有一两个小太监行色匆匆,贴着宫墙的墙根走过。
王霖心中很清楚,要想破局,还需等待一个绝佳的时机。
现在是双方角力的相持阶段。
赵楷长袖善舞,企图不战而屈人之兵,变相推动赵桓行夺位弑父之事实,尔后好挥着正义公理的大棒,一举将赵桓打死,然后君临天下。
对于赵楷来说,这是成本最低的一条道。
而此时他暂不知赵桓已经不再朝他设计、牵引的方向上闷头狂奔了,因为多了王霖这个变数。
说白了,破局的关键就是赵楷。
所以说,若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刻,王霖会不惜一切代价诛杀赵楷。
但那是下策。
赵宋皇族不能妄杀。
即便证据确凿,也得让赵佶或赵桓来杀。
因此,赵楷在宫外等待宫内的赵桓会沉不住气,兵走险招,而隐在宫内的王霖,同样也在等待赵楷因为某种契机到来而自乱阵脚。
届时,王霖才会一鼓作气势如虎,将谋划深远的恽王赵楷连根拔起!
现在王霖唯一不能确定是,赵楷与边军诸将的勾连究竟到了一个什么程度。是普通的利益往来,还是直捣黄龙的卖身投靠,若是后者,大宋可能真的要乱了。
为什么说赵楷有恃无恐?
朝中文臣支持。
边军诸将支持。
他现在就缺一个大义的名分。
他苦心积虑谋取的不就是这样一个大义的名分么。
王霖悄然身形闪进了晓月苑,赵福金已经等得心急如焚,她现在一方面担心王霖参与这场宫变有可能会遭遇的危险,一方面又唯恐王霖再一次不告而别。
又将她一个人孤零零抛弃在这华丽的四面高墙之内。
一见到王霖,赵福金就一阵风似地扑来,王霖面色一顿,立时将她拥住抱紧,也不管寝殿内还伺候着延翠和沐兰,以及面色更加古怪的赵构的小美娘。
“霖郎,我真的怕你一走了之……”赵福金将她生机复生的小脸蛋紧贴在他的怀中,用小手在他胸膛上画着无聊的圈圈。
韦妃从这个角度望去,赵福金面上还是带着厚重的病态的苍白,而眉眼间依旧青春端宁,并未开脸。
她思忖道:“看来这两人还未走到那一步,不过这王霖若是真的心疼茂德,就不该在这个时候要了她,毕竟茂德体虚多时,还需将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