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太子赵桓,或者早死的恽王赵楷,王霖都觉得不奇怪,可一个才稚龄的小皇子,能有这么大的能耐?
不至于。
王霖瞬时嗅到了浓烈的阴谋味道。
王霖沉吟了一下,起身进宫。
但在进宫的路上,王霖就想透彻了。
赵楷已死,赵桓的精力从不放在这些经济营生上,赵佶其他的皇子年纪尚幼,这事应与皇位之争没什么关系。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韦妃和赵构应该是盛林安故意扯上的挡箭牌,或者说是替罪羊,一旦事有不测,拉出来抵罪的。
蠢货娘们儿。
王霖忍不住又骂了两声。
再见到黄坤,见这厮面容憔悴,顶着两个熊猫眼,就知道昨日那事把这厮吓得不轻,估计一夜都没合眼,忙着擦屁股呢。
王霖心知肚明,却也看破不说破,只微微一笑道:“黄公公,本王略翻了翻各宫的账目,觉得中间有些纰漏。”
黄坤面色一抽,忙小心翼翼赔笑道:“郡王爷,需要我做些什么?”
“这后宫的采买营生,是内侍省在统管吧?我看这宫里一两万人,怕是好大一桩买卖,一年怕不有几百万钱的流水?”
黄坤心内苦笑,嘴上却平静道:“我一般都支应在延福宫,在官家身边伺候着,这宫里的采买营生,出出进进的,我没有插过手,不过,若是郡王爷想查,我可以把那些各班都知、副都知及各殿、各宫供奉执事都唤来,任由郡王爷问话。”
王霖摇摇头:“不必,我听说这宫里有位前朝的老祖宗,姓盛的?”
黄坤嘴角明显哆嗦了下:“是的,老祖宗一辈子都在宫里,又侍奉神宗皇帝多年,对皇家忠诚不二,官家看他德高望重,前些年还赐了个国公的爵位。”
“老祖宗虽然挂着内侍省都都知的名堂,却不怎么管事的……一般都在清福宫颐养天年。”
“哦?这位盛老祖宗不管事,黄公公又支应在延福宫,那内侍省管事的该是那位都知李光远吧?”
王霖似笑非笑道:“烦劳黄公公带我去一趟清福宫,我要拜望一下这位宫里的老前辈。”
黄坤大惊:“郡王爷,老祖宗年岁大了,一般也不见外客,除非官家召见……”
王霖笑笑:“黄公公就带我过去便是,说不准,这位老祖宗肯见我一面呢?”
王霖率先行去。
黄坤汗流浃背,急冲身侧一个小黄门使了一个眼色,尔后追着王霖而去。
眼前的清福宫雕梁画栋巍峨壮观,连绵数栋建筑,论起规模来,竟不亚于皇帝赵佶所在的延福宫,以及皇太后孟氏的慈安宫了。
王霖仰望半天,沉默一会,才淡淡笑道:“没想到这内监头子住的宫阙,竟比宫里后妃住的宫苑要豪阔上不知多少倍,实在是让本王叹为观止。”
大宋深宫中,竟然隐藏着这么一位大人物。
黄坤哪能听不出王霖口中的讥讽及不虞之意,但他也只能尴尬赔笑,半点也不敢多嘴。
“黄公公,去帮我叫门。就说,本王求见盛国公。”
黄坤小心翼翼进了清福宫,很快就回来只是面色有些难堪,他躬身道:“郡王爷,实在是不巧,老祖宗这两日突患重疾,卧病不起,实在不能见客,老祖宗让我向郡王爷赔罪!”
王霖面色一沉:“区区一个内监头子,受皇家恩养,才封了个国公的爵位,本王持天子剑奉旨巡视后宫,他敢闭门不见?”
王霖大步上前,就要硬闯。
清福宫里,东方不败?
十数名彪悍黄门突然一哄而出,手持哨棒,气势汹汹。
两人将哨棒横起,拦住王霖去路,沉声道:“清福宫乃盛国公安养重地,非请莫入!”
王霖淡淡一笑:“本王奉诏巡视后宫,持天子剑,这后宫之中无一处不可入,你们竟敢阻拦我的去路吗?”
“清福宫非一般宫闱重地,还请渤海郡王不要为难我等。”
王霖眉梢一挑。
这竟然是皇宫中的宫内宫了。
另蓄守卫,另成体系,遥控前宫,这几乎等于是太上皇了。
胆大妄为,其心可诛!
王霖突然暴起,天子剑瞬时出鞘。
紧随其后的黄坤看都没有看清,王霖只身形一转,两道剑光掠过,那拦住王霖去路的内监就死于非命,两颗白面头颅滚在一侧,两具尸身血崩不止。
黄坤面色骤变,还未来得及说什么,王霖已经身形继续前掠,手中剑如同落叶纷飞,其余阻路内监竟被他轻描淡写地逐一刺杀倒地。
十余清福宫护卫死于非命!
王霖的杀伐果断黄坤算是真正领教了,后背都被冷汗打湿。
两侧宫室飞檐上突然射来数枚箭矢,电光石火间将王霖前后左右四个方向封堵死,躲也难躲!
军中强弩!
王霖有备而来,紫气东来全面发动,神行、奔雷手连番叠加,你看他身形就若暴风雨中的浮萍一般摇曳,险之又险避过三道箭矢,而最后一道,却已正面射向他的咽喉!
王霖嘴角噙起一抹冷笑来。
他索性长身而立,倒背双手,昂然迎向那飞来箭矢!
刹那间,那道箭矢仿佛刺入粘稠的溶液之中,速度锐减,再锐减,尔后竟扭曲了方向,擦着王霖的面庞射向后方,余力尚存,差点命中黄坤,吓得黄坤噗通一声倒在地上,狼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