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韦妃母子,无非是人家找来、随时准备推出去当挡箭牌的牺牲品,替罪羊。
王霖沉吟不语。
他突然觉得这个清福宫的老太监真的是一块肥肉。
前期查抄的几家宗室和恽王府,所得也不过几百万钱,可相对于操演新军的花费来说,这无疑是杯水车薪,可若是把这老太监给抄了,那数目应该不小。
当然,他知道老太监在宫内经营了几十年,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但实际对于王霖来说,又不是那么难对付,无非是强力压制,反抗就杀无赦罢了。
一力降十会。
至于皇帝会不会护着他,王霖根本就没做考虑。他要想杀,赵佶也护不住这老太监。
但他现在必须先把韦妃母子给摘出来。
不然,事发后,首先倒霉的就是这个蠢货娘们儿。
……
王霖刚准备出宫,黄坤就跑了来,喘息道:“郡王爷,官家传你入延福宫见驾。”
王霖哦一声,就随黄坤去了延福宫。
赵佶见到王霖,深望着他,轻道:“卿所查办之事如何了?”
“周吉子秽乱后宫案明日可见分晓。届时,臣会将所有实证、案卷及供状悉数呈报官家,由官家圣裁。”
赵佶面色铁青:“诛九族!无论涉及到谁,都当诛!”
王霖眸光一转,突然道:“官家,臣有事启奏!”
赵佶叹了口气道:“卿不要遮遮掩掩了,直说吧。”
“这两日,臣想调臣的虎神卫进宫保卫圣驾!”
王霖话音一落,赵佶立时心惊肉跳道:“何以?卿可是又发现有人意欲图谋不轨?”
“那倒不是,但臣今日在宫中遭遇刺杀,刺客身手不凡,而且使用了军中强弩……臣正在追查,但以防万一,臣还是想以臣的伏虎军取代龙骧军和皇城司宿卫,至少,官家的延福宫要由臣的伏虎军护卫!”
“后宫出现军中强弩?!”
赵佶大惊失色,立时痛骂连声:“朕就知道,朕身边全是大逆不道的贼人……朕即刻传诏,卿当知会李相吴相后,率军护卫朕躬!”
那朕就当个暴君!
赵佶深吸口气。
历经多次宫变,此刻他已如同惊弓之鸟,只信任王霖,也只能信任王霖。
“卿这一次,一定要将朕的后宫彻底清理一遍,朕恨不能将这些腌臜东西全部撵出宫去!”
王霖心头一动。
犹豫会,还是轻道:“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赵佶叹息:“你我君臣如同父子,有何话不可讲?其实朕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放心,此番清理整肃完毕,朕一定将那些不相干的人,包括那些不要廉耻的后宫女子,统统逐出宫去,这宫里啊,除了伺候朕的,多余人等一个都不留了!”
王霖笑道:“皇宫之中,本就该唯官家独尊,东宫另处。臣以为,后宫一两万人,难免会藏污纳垢,而且花费巨大。年岁渐长的皇子皇女,其实也可以出宫开府,转到宫外。此外,臣以为,宫禁宿卫应牢牢掌握在官家手中,皇城司历经恽王叛乱,已不可信,可整体充入龙骧军,另从禁军中选调三千人充为宿卫,由陛下直接掌控。”
赵佶缓缓点头:“朕前番想要让卿坐镇京师,目的就在于此。这连番叛乱,实在是让朕心惊肉跳了,朕突然觉得,朕这个大宋官家,关键时刻竟然如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可惜,满朝文武,若卿这般对朕忠心耿耿者,少之又少,朕如之奈何?”
“臣举荐数人,可为陛下心腹。”
“何人?”
“张叔夜二子,张伯奋,张仲熊。嘉德殿下驸马曾夤之弟,曾仁。”
王霖见赵佶面色变幻,又道:“曾家不但是皇亲国戚,还是历代良将门第,对陛下忠心毋庸置疑。若以曾仁为主将,张家儿子为副将,统领宫禁,陛下当可无虞矣。”
“且,张叔夜坐镇河北,掌握重兵,若张氏二子在京充为陛下心腹,不但张叔夜当为陛下效死,还可相当为质。”
“官家,张家二子素来在臣军中效命,忠诚勇武,臣知之甚深。臣可为二人担保,若有不轨,臣当同责!”
见赵佶还是有些犹豫不决,王霖却不能再说了。再说肯定会引起皇帝猜忌。
他知道赵佶还是担心张叔夜与赵桓勾连,起来造他的反。
“此事以后再议。当下,卿还是为朕将这后宫扫荡清楚才是,否则朕真的是睡不安枕。”
“臣遵旨。”
“对了,你为朕巡视后宫,进进出出颇为麻烦,朕就特准你在办案期间,留宿宫中——就在延福宫对面的晓月苑设个行辕,便于行事。”
王霖一惊:“官家,万万不可!前番就有言官弹劾臣,且污蔑臣与茂德殿下有私情,若臣……”
赵佶突然一笑:“其实在朕的心里,早就把卿当成朕的女婿了,否则朕那日岂能在朝会之上公开要将茂德赐婚于你为平妻?古往今来,历朝历代,有谁能做到若朕一般,如此宠溺你这样一个臣子?”
王霖默然,旋即拜倒在地:“官家隆恩,待臣如天高地厚,臣铭记于心!”
赵佶对他确实不错。
王霖必须得承认这一点。
这也是他连番救驾的根本原因。
“起来吧,卿自知即可。卿之为人,朕很信重。你与茂德情深义重,朕也看在眼里。但一时间,祖宗礼法不可废,满朝文武群情汹涌也不可违,朕也很难硬来。但,朕要让人明白,卿这个女婿,朕要定了!赐婚,只是时间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