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将成为王霖儒学的核心。
韩庭在满面兴奋的各地士子群中,心头大震。对于王霖的诗才他是敬佩得五体投地,但在经义上,他自诩还有几分见识。
可面对如此痛彻大道的12字真言,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写诗词需要天赋和才华,可读经却需要积累和感悟。
自家这个妹夫……韩庭想起了京师前不久的那些传言,悠然而生敬畏。
而即便是韩嫣诸女,也未曾想过自家相公居然还如此通晓儒学经义。
见他与张魁等大宋大儒谈笑生风,对答如流,神色都不禁有些恍惚。
这一番讨论下来,就已至华灯初上,灯火通明,恍若白昼,但现场的气氛热度犹自不减。
看这架势,即便是彻夜讲学,也不可罢休。
王霖眉头暗皱,他断不能在这般“务虚”上牵扯自己太多的精力和时间,一念及此,他当机立断道:“诸公,今日之讨论,无非汇集众人之力,研读圣人大道……所以才叫百花齐放,推陈出新。”
“但孤公务繁忙,明日还要……”王霖顿了顿,望向了张魁三人。
张魁等人此时方才想起王霖明日还要迎娶孔家嫡女,府中必还有事要做,不禁面色微红,起身连连称罪。
王霖笑笑道:“学术研究,也不能急于一时,需要深思熟虑,厚积薄发。这样,本王今日为诸位抛砖引玉,说些要义,诸位自行研讨,待孤公务闲暇时,再与诸公印证讨论。”
“宗师请讲。”见王霖要授业传道,张魁三人率在场读书人拜倒在地,行面向师长的大礼。
韩嫣面色有些古怪,她眼见自家兄长夹在人群中对自家相公执弟子礼。
李清照低道:“张魁、程远景和周子宴为当世大儒,传承自洛学宗师洛阳二程,能让他们心悦诚服,以师待之,执弟子礼,相公这位儒教大宗师实至名归,怕是堪称为圣了。”
朱淑真轻道:“奴实在是想不到,相公居然熟读四书、五经,学术造诣超越大儒,这……实在是匪夷所思呢。”
李师师在旁道:“相公武科之前,可是清河县的教书先生,自对儒学经义不陌生。”
韩嫣无语。
不陌生与学术大家,这中间怕是隔着十万里。
王霖环视众人,缓缓道:“某要人先读大学,以定其规模;次读论语,以立其根本;
次读孟子,以观其发越;次读中庸,以求古人之微妙处。
大学一篇有等级次第,总作一处,易晓,宜先看。论语却实,但言语散见,初看亦难。孟子有感激兴发人心处。中庸亦难读,看三书后,方宜读之。”
“好了,诸位,今日先到这里,孤尚有公务要忙。”
王霖匆匆撂下一段朱熹的明言,转身就走。
张魁三人率众人躬身送别。
旋即,已经进了后宅的王霖,听闻前庭传来震天动地的痛哭流涕声,以及“燕王大宗师,实为我辈士子之终生导师也”之类狂热高呼。
勿怪他们激动,王霖直接给出了一个读书治学参加科考的方法论,非常实际和实用。
大宋读书人今后要跪着唱征服了。
这简直就是科举不可或缺的法宝啊。
铺天盖地的欢呼声中,王霖以手扶额,败退。
再这般被吹捧下去,他真是吃不住劲了。
而张魁、程远景和周子宴三人,白发苍首,面露恭敬之色,待王霖身影彻底消失不见,这才起身如常。
洞房花烛夜
因为明日王霖将再婚,虽然大多数的规制和操持都由宫里代劳,但作为燕王府而言,这几乎也是一个不眠之夜。
从翌日子时开始,王霖更衣,跟随着宫里的典礼女官走着婚礼的流程。但毕竟不是正妻,而是赐婚,有些流程其实已经简化了太多。
考虑到衍圣公府的门面,许多外在的礼仪该有还是有的。
孔家的财富底蕴显然无法与京师的高门权贵相比,因此再走街串巷的送嫁队伍中,最引人瞩目的不是孔琳的嫁妆,而是十大车典籍古书,还有一座高约三尺的孔子圣像,铜制。
而还有,张魁、程远景、周子宴率东京及河南名士五六十人,亲自为衍圣公嫡女执礼,一起送嫁往燕王府而去。
东京为之震动。
长长的送嫁队伍蔓延全城,当然后面大多数都是凑热闹的读书人和京师百姓。
燕王府门口张灯结彩,牌坊内外聚集着密密麻麻身着儒衫的士子。
京师权贵高门几乎都送了不菲的礼物。
只是王霖一个都不收,婉言谢绝而已。
官家赵佶也送了礼物,封存在一个密匣中,口谕说非王霖不能开启。
一连串的流程走下来,王霖累了个半死。
见已是入夜时分,王霖犹自在书房中手不释卷,或凝立在宽大的舆图前思量,旁边伺候着的朱涟和宋氏双姝,都面色古怪。
朱涟终归是忍不住,上前来柔声道:“相公,良辰吉日,新娘子怕已是等不及,相公还是要入洞房,完成礼仪,免得让孔家女觉得受到冷落和怠慢,总归不好。”
宋氏双姝也连连点头,哪有洞房花烛夜,新郎官不入洞房的?对于一个新嫁娘而言,这等于是无尽的羞辱啊。
王霖抱紧朱涟轻道:“涟儿,你不吃醋么?我可未曾给你一个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