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王承恩代表天子,面见他们时就强调一点,若在川海总会做出成绩,那以后都是有官身的。
做官员,做商贾,这种阶层之间的跨越,是章谨忠他们先前所不敢想的。
只是章谨忠他们,所没有想到的是,为何皇庄筹建的诸厂,不能直接转隶到川海总会名下,这样能省去不少事情。
只因这牵扯到产业升级。
崇祯皇帝要绝对掌控一批工厂,不断地推进技术革新,这样才能持续不断地,让大明的原始工业化,是稳步向前迈进的。
“该提供的便利,朕都给你们提供了。”
崇祯皇帝神情淡然,看向章谨忠他们,开口道:“希望川海总会这一次,在各地筹建官办诸厂,能达到朕的预期目标。
这件事情能否办好,会影响到大明后续发展,若是你们不能扛起重担,那朕不介意再换一批人。”
“臣等明白!”
章谨忠他们当即拱手应道。
周延儒发威
崇祯皇帝所构想的原始工业化,倘若想要在大明落地生根,就需要时间来沉淀的。
毕竟筹建规模化生产,是件极为繁琐的事情,好在崇祯皇帝有耐心和时间,去静候这一过程的形成和改变。
当初在内廷所辖皇庄,为培育这颗宝贵的种子,崇祯皇帝不知砸了多少银子,耗费多少心神,才将其孵化出来。
现在这颗种子的数量开始增多,开始分散扎根,崇祯皇帝心里期许着变化,因为有了变化,大明才有改变。
自崇祯皇帝密召周奎一行,明确官办诸厂之事后,朝堂也好,京城也罢,暗涌就从没有结束过。
一个京畿卫戍调整在持续推进。
一个毕自严所提出的火耗归公。
一个内阁明发的募工上谕。
外加上辽东沦陷区的不平静。
尽管大明境内的战乱势头,不知从何时开始被遏制住了,可出现的桩桩件件,却始终牵绊着大明文官群体。
文华殿,周延儒所在公事房。
“韩总宪,不知您听说了没,近期辽东那边的战乱,态势好像加剧了。”周延儒手捧茶盏,面露笑意,看向韩继思说道。
“东江平虏前指,数日前向军机处呈递的军报,想要协调天津、登莱两地驻军,以驰援辽南紧急战况。
扼守皮岛的东江军,趁着辽东义军崛起之际,建虏松懈之时,悍然向镇江堡展开攻势。
听闻那一战东江军作战骁勇,刘兴祚率部收复了镇江堡,但也遭遇了建虏援军,所以战事变得愈发焦灼了。”
“竟有这样的事情。”
韩继思双眸微张,向前探探身,皱眉道:“为何此事朝中知晓的不多?现在朝中受火耗归公一事,已有……”
可说着,韩继思却想到了什么,没有把剩下的话讲出来。
军机处乃是天子所设总揽平叛的衙署。
军机处落实的那些制度,若是天子不想对外透什么风,那朝堂是绝不可能知晓的。
军机处创设之初,有一些底层协办官员,有意无意的泄露部分军机要务,在被查出来以后,都被夺籍免职了。
亦是从那时候开始,军机处任何军机要务,都没人敢外泄出去了。
“本辅这次邀请韩总宪来,就是想谈谈火耗归公。”
周延儒放下茶盏,脸上笑意不减,悠悠道:“当前我大明各地,看上去风平浪静的,可实则却并不平静啊。
陛下御极以来,勤政克己,处理朝政常到深夜啊,所为就是想让大明社稷变好,叫所生叛乱早日平定。
可是总有那么一些人,出于这样那样的理由吧,总是和陛下对着干,甚至暗地里行掣肘之举。
早先所明的吏治新规推行至今,所取得的成效是有目共睹的,可韩总宪不觉得还少点什么吗?”
韩继思:“……”
周延儒所言这番话,叫韩继思情绪有些波动,他算听明白了,这是想趁着天子心忧辽东战局,好向天子表表功绩啊。
火耗归公一事,从户部尚书毕自严提出后,并要在北直隶展开试行,所引起的反对声和质疑声,就从没有停止过。
原因很简单,这火耗归公倘若真在北直隶推行,并取得不错的成效,那此后会损害到很多人的既得利益。
火耗,那可是最重要的灰色收入啊。
尽管在毕自严提出此事后,还顺势呈递了增加官俸的奏疏,可相较于火耗所生价值,谁在意那仨瓜俩枣啊。
朝中的有司大臣,之所以表现出这等态度,倒不是跟他们自身有关,可牵扯到背后之人的利益,那就必须要站队了。
毕竟历年来的冰敬、碳敬、节敬等,也不是平白无故就拿的啊。
“韩总宪,本辅这边有份名单,算是查出一些问题,你可以先看一看。”
周延儒站起身,边走边说道:“有户部的,有工部的,有兵部的,这些人表面看上起清正廉洁,可实际上背地里没少行龌龊事。
你也清楚,本辅入阁,就被陛下授主抓吏治新规的权柄,若是没有这项职权,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无妨。
毕竟同朝为官嘛,有些事情不能做的太过分。
可陛下的脾气,韩总宪也是清楚的,本辅既然掌了这项职权,那就要在其位谋其政,你说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