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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小太子早已是他的孩子一般”

 

清和听起来一点都不像个太监的名字。

他原也是边地书香门

小太子早慧,自懂事后就不经常哭泣,每每贵妃和周围下人说话,他也跟着“婴语”两句。

随着年纪长大,咿咿呀呀的时间越发多了,贵妃娘娘每天都要抽出些时间抱着儿子学说话。

“致儿,来跟着娘学,你说,娘~娘~看额娘的嘴巴,小嘴巴张开……”茶水喝了一杯又一杯,口干舌燥,小太子还是只会咿咿呀呀。

连着教了一个月“娘”和“父皇”,收效甚微。

皇帝来了好几次,每次都失望而归。

“娘娘莫急,太子殿下才刚一岁呢,奴婢听说当初大皇子殿下愣是两岁了才能说,把贤妃娘娘急天天传太医,如今您看,也是聪慧的紧呢!”冬晴在一旁宽慰。

贵妃娘娘倪了冬晴一眼,并不做声,冬雪也连连使眼色。

清和知道这是犯了忌讳了。

六皇子一出生就因为身负祥瑞被立为太子,实则不居长也不居嫡。当今皇后有三女却无子,倒也罢了,贤妃生的皇长子,比太子年长了十二岁。

这些年贤妃母家在朝堂上经营势力,后宫里打压其他皇子,太子还没有长成,也只能暂避锋芒。

冬晴这个例子算是捅了娘娘的心窝子。

清和赶紧上前:“娘娘,小皇子到了喂奶的时辰了,奴才抱他下去吃口奶吧!”

侧殿里。

小皇子吃奶的时候闭着眼睛,小嘴嘬的起劲,脸上红扑扑的。

吃完打个饱嗝,也不要求下地学走路,就伸手玩清和的衣服扣子。

“小太子,学一声清和好不好~清和~”正是学舌的年纪,只要周围没有人,小太监就想着办法教小太子喊他的名字。

别人的面子不给,清和教小太子倒是会跟着学几声,不过两个字太难,总也教不会。

小太监也有些泄气了,想着还是要顺其自然。

哪想当天夜里,小太子做了噩梦,一醒过来开口就唤了一声“清和”,声音软软糯糯带着哭腔。

小太监喜得从塌下蹦起来,顾不得礼仪规矩把小太子抱在怀里一阵安抚。

贵妃娘娘已经哭了三回,小太子还是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太子两岁那年,中秋赏菊宴上有蟹,因螃蟹性寒,太子年岁尚小,只许得他吃了一口。不料当晚便发恶疾,全身起满红疹,呼吸不畅,当时把贵妃娘娘三魂吓没了七魄。

后太医诊断,小太子吃不得蟹,幸而当时只吃了一口。

从此阖宫上下都注意着,贵妃娘娘宫里更是明令禁止,这事儿也成了后宫公开的秘密。

不想今日太医诊断出了相同的原因,贵妃娘娘再是憔悴也强打起精神,把一应宫人都提出来审问,又分别派人向皇帝和皇后禀报。

后宫一应事务皆有皇后统管,储君病中更是前朝后宫的大事,皇帝也立刻来了后宫。

今晚的宫中注定是不眠之夜。

清和正在小太子塌前伺候,给发着热的小太子擦身换汗巾。

经太医施针,又灌了几碗腥臭的汤药下去,小太子的呼吸渐渐平顺了,只仍旧高烧不退。

太医吩咐若今晚烧能退下去,便能安稳,若始终高烧不退,恐有后遗之证。

看着床榻上小太子烧红的脸庞,遍布全身的红疹,清和心疼的一直在落泪,一双眼睛肿的比贵妃娘娘还要厉害三分。

手上的动作确实半点不敢停,用烈性酒为小太子擦身降温。

忽而两个人从门外进入,不由分说将清和带了出去,怕惊扰到小太子,清和甚至不敢大声询问。

“奉皇上之命将太子身边所有宫婢太监关押,等候发落。”

清和顿时傻了眼,君令不可违,可若是他走了照顾小太子的人还可靠吗?

蟹肉从哪里来的至今未知,若凶手此时又像小太子下杀手可怎么办?

清和一阵挣扎不肯妥协,求着要见贵妃娘娘,侍卫不耐烦,朝着有衣服遮掩、打起来又疼的位置揍了几拳,清和顿时疼的直不起腰来,再也没有力气反抗。

小太子身边所有的宫婢都进了慎刑司,侍卫日夜不停地审问了好几轮。审讯的手段并不温和,挨打上刑具更是常事,没过几天,就有两个小太监没抗住,死了。

清和是小太子的贴身太监,品级比旁人略高,侍卫虽没有刑讯逼供但也吃了不少苦头,加上对小太子的忧思,最后直接病倒了。

烧的迷迷糊糊的清和嘴里一会儿“太子”,一会儿“殿下”,偶然还喊出太子小名“致儿”,宫人不可唤主子名讳,一同关押的太监怕惹来麻烦,撕了块破布将清和的嘴堵了。就这么烧了两天,滴米未进,

直至第三日,有太监来宣了旨,念在太子还小,不易见血腥,所有的宫人重打五十大板,罚做苦役。

级别稍高的太监嬷嬷宫女,如清和和掌事嬷嬷季嬷嬷,只打五十大板,仍留在贵妃娘娘宫中,但不得再近身伺候。太子身边所有宫人由皇帝亲派。

病中挨了板子的清和差点没有挺过去,还是干爹万公公求着相熟的太医开了几剂药才勉强吊住了命。

自古伺候贵主都是风险与机遇并存,主子得势奴才也可以狐假虎威,一旦主子有碍,奴才往往连命都保不住。

躺在床上昏迷了三天清和才醒过来,只觉得恍若隔世。这里不是他熟悉的太子侧殿,而是下等仆役住的地方。

顾不得身体虚弱,清和下床就拉了个人询问太子身体可大好了。

“我只是个洒扫太监哪里晓得这些,”小太监不耐烦,但看他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还是提了一嘴,“不过近日听说贵妃娘娘心情好转,想来太子殿下是无大碍了。”

“那就好,那就好,菩萨保佑。”说完泪流了满面,只要小太子无事便好。

主子们的争斗奴才永远都只是牺牲品,小太子坐着储君之位,更是风刀霜剑严相逼,他只希望太子能平平安安,他便是做牺牲品也是愿意的。

伤好后清和领了差事,负责洒扫贵妃宫里的西配殿。贵妃宫中很大,西配殿并无人居住,因此活并不算重,也是干爹特意照顾了。

只有一点,这里和小太子活动的区域相隔甚远,连日不见,清和对小太子更是思念的紧,一想到再也不能贴身照顾他的孩子就夜夜垂泪。

万公公也曾向他暗示过,贵妃娘娘不想见到他,让他继续留在宫中已是恩典,要“识趣”,不要再想着去小太子跟前。

小孩子最是健忘,太子也不过三岁有余,想来要不了几个月就会将他忘了,身边也会有新的得力太监。

清和光是想着小太子将他忘了就几乎喘不上气,整整三年,小太子的生活起居、日常膳食皆是他亲手打理,万般亲力亲为不肯假手他人,他知道小太子最适应的洗澡水温度,知道他最喜欢抓背的位置,甚至没有他的乳头,小太子晚上便无法入睡。

他敞开他畸形的身体,只为这个孩子。

他精心呵护他的双乳,托人从宫外带了最好的脂膏涂抹,用最细腻的布帛裹胸,只为每一晚,致儿双手摸着的乳肉细致滑腻,把头埋在他的胸脯里,含着他的乳头入睡时有最舒适的体验。

是的,“致儿”,不是太子也不是殿下,私下里他总会唤他致儿,就像他是他的孩子。

宫人不能直呼太子名讳,所以这是他们心照不宣的秘密。

无人之时,致儿便会依偎在他的怀里,悄悄掀开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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