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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 第dl世(五)

 

在郑叔的生日宴之后,卞涟鳶亲自去到他和夫人的庭上送礼。命下人们将殿门关上,涟鳶面色凝重,却只在里面待了少顷。而从那一天开始,二老对聂狄雷和涟鳶的婚事欢喜不已,郑叔还提出要将艾黎许配给后生可畏的陆坤茨,算是给他这段时日过人的表现一个赏赐。

聂狄雷自始至终都没有和陆坤茨碰面,纵然是郑叔邀请两位一同喝茶,狄雷也只是找了个借口谢绝了。

对于这对「兄妹」的联姻,没有人敢过问,他们深知聂狄雷的残暴,他手上沾过无数人的鲜血,是城民们不敢惹的主。而海山这边还秘密派人去尼泊尔,可没人知道这是什么任务。

根据习俗,在拜堂之前,夫君不可会见妻子。距那日在涟鳶睡房中的亲吻,仿佛已隔几个春秋,聂狄雷经常就在那令人心旌摇曳的感受中恍惚,他好想涟鳶,好想念她的抚触和味道。每一天都像是在热锅上辗转的煎熬,聂狄雷恨不得就带着涟鳶私奔,他连片刻都等不了了。

大半个月过去的这日午后,海山的主府热闹非凡,敲锣打鼓中是眾亲的云集,双喜临门的大婚之夜即将拉开序幕。

漫天飞舞的五彩纸屑中,艺人们敲打起了令人振奋不已的婚乐。四位新人身着艷丽的红色喜服,陆坤茨和聂狄雷是绣有黑金长龙的长褂,卞涟鳶和艾黎穿着为她们量身定做的华贵旗袍。两位新娘被镶着金边的头帘所覆盖,一左一右,身边的夫君分别搀扶着她们。

当陆坤茨终于瞥见聂狄雷的那一霎,他和他都目露兇光,对视了片刻。

是的,卢卡斯·克林早就料到,这大名鼎鼎的雷少正是尼古拉斯·米勒。素来打着爱恋布莱尔的口号行恶,这叛徒却并没有着手去寻那植株,看来他在这一世待得太舒心,想要留下来吧。

陆坤茨回过神来,发现新娘的掌心有些燥热,他轻柔地掐捏住她的手背,挨近了她的耳畔低语道,「艾黎,别紧张,一会儿就结束了。」

眼见着这绝世容顏的先锋如此温柔地对待和涟鳶情同姐妹的侍女,郑叔和夫人都笑得合不拢嘴了。再望向右边这对,外甥那神邸般的美貌配上涟鳶帘子底下沉鱼落雁的俏脸,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良缘。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拜堂之后,两位新娘被侍女和老乳母们带入了各自的洞房。在阵阵羞怯却又娇俏的笑声中,两位新娘学到了和夫君共枕的秘诀和技巧。因为老夫人仍是坚信某些风俗,两张喜床的被褥中都铺满了各色的坚果和红枣。

主殿之上,大家哄闹着陆坤茨和聂狄雷比较酒量,却同时被他们婉拒。颇有默契的是,他和他都等不及回到卧房里去见自己的娘子。尼古拉斯根本就不顾卢卡斯,他当场就开始献唱,那海妖的引诱之音立刻就令所有人瘫倒在地。

卢卡斯没有犹豫,他快跑到自己和艾黎的庭轩,尼古拉斯则是往反方向奔去。

回到涟鳶的闺房,一想到要和心爱的她共度余生,聂狄雷就止不住地兴奋,他浑身都在轻颤,胸膛这里剧烈起伏着。夜幕垂落,缕缕泛着果香的气味在空中飘荡,他缓缓地踏入这布置矜贵的房间,这应该是他这么多轮回中最幸福的时刻了。

她就安静地坐在床沿这边,那双小手交错着相握,一定是有些忐忑吧。

骤然间,聂狄雷竟然感觉口干舌燥,他的双手因过分的激悦而抖动了几下。「涟鳶···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吧······」

新娘没有吱声,只是伸手指了指圆桌的位置,示意他喝点酒壮壮胆。聂狄雷抓住了酒壶就开始在杯中甄酒,他面露笑顏,激动地囁嚅起来,「涟鳶,来,我们喝交杯酒!」

点了点头,新娘向他招了招手。聂狄雷手拿两杯上好的苦酒,小心翼翼地走向床榻这边。

同一时段,陆坤茨佇立在新房跟前,他回首仰望夜空,只见一枚血色圆月不偏不倚地,镶嵌于这座庭轩的上方,他忽然有种泫然欲泣的冲动。

宝贝,我马上就能回来救你了。

迟疑了片霎,他才迈步进去。虽是破例指派给他和艾黎的住处,可二老却花了不少心思。从外地引进的红木家具,配上淡雅却清丽的布料饰品,而美人榻这里是精致多样的雕花。新娘静坐在睡房外的茶桌这边,看来艾黎早就被小姐吩咐过了,并不会真的和他有过分亲密的接触。

陆坤茨只知道,过了今夜,他就会得到那株神物。

「艾黎,你去床上睡,我可以在这里趴······」可还未等他说完,新娘就迅速起身,而他凝望起她动起来的背影,撩起了头帘之后,她把所有的门都关得严严实实,还插上了门栓。

驀然回眸的她与他对望,那仿若淌过了蜜糖的唇在昏黄的烛光中瞬间清晰。

居然是卞涟鳶!陆坤茨倒抽一口凉气,他早该料到会是她。那晚在花园里的偶遇,她提出要他迎娶自己的侍女艾黎,他不问缘由亦不问细节,或许是真的信任她。而他永远不会承认,纵然是陪演,他更愿意娶的人,是她。

「你把艾黎留给了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变态?」陆坤茨的神情却十分淡然,就好像是在念着他不感兴趣的台词。

卞涟鳶把头饰都扯了下来,解开闷得叫她发慌的几颗衣领旋口,她在他身旁坐下,声线模糊着回应道,「我叮嘱过她了,不会有事的。」

这小妖的葫芦里究竟囤着什么药?

涟鳶那沉重起来的目光落在了桌上的酒壶。她看似有些吃力地伸手,一边去触碰手柄,一边訕笑道,「既然都拜堂过了,就赏脸陪我演完这出?」

陆坤茨看着她慢慢地向两只干凈的瓷杯中倒酒,他重復了方才的建议,「你去床上睡,我在这里趴一夜。」

「你,有多爱她?」这猝然的探问叫卢卡斯有些措手不及。

他蹙眉,不愿在这陌生女子面前提及心爱的她。可涟鳶却不罢休,她拿起盛满了烈酒的小杯,反復打量这做工精美的器皿,嘴里轻喃道,「这是有多爱她,才会为了她,牺牲一切,放弃一切,到头来,你觉得,值得吗?」

卢卡斯的眼神变得森冷,他低哑道,「值不值得,我心里清楚。」

仍旧没有与他相望,她苦笑了一记,眼中是瀲灩的泪光,嗓音轻颤起来,「我明白,我都明白。」

「你明白什么?」卢卡斯冷冷地反问道。

涟鳶闔眸,仰首的那一刻,她的眼角是滑落下来的清泪,「是我矫情,企盼着你会多看我一眼。不说了,不说了。」

笑着将其中一杯递到了他跟前,她已是泪珠盈睫。卢卡斯抬眸,瞥见她的泪眼,心里低咒一句,该死的,这儼然是布莱尔·约翰森的復製。接过了瓷杯,他的语气即刻就柔软下来,「谢谢你,至少愿意帮我。」

擦拭掉了脸上的泪,面露窘色的她尷尬地哂笑道,「应该的,你与她的故事感动了我······最后一个请求,与我喝了这交杯酒,我今晚就把曼陀罗交给你。」

卢卡斯叹了一口气,不知为何,她的凄楚和哀怨令他动容。他与她双臂交缠,而即将呛下这口酒的一瞬,樱花那再次模糊起来的视角里,他毫不犹豫地将杯中的酒水饮尽。伴随着肝肠寸断的心碎,她鼻尖一股无以言喻的酸楚。

喝下毒酒的她把瓷杯往桌上一丢,再看向他的眼神在剎那间改变,那是令卢卡斯哑然的含情脉脉,那是布莱尔·约翰森充斥着爱欲和温情的眼神。

她的掌心轻覆上他的侧颊,那动人的泪眼里全是他,她的象牙,她永远的最爱。樱花表情凄苦地惨笑,双唇抖动着囁嚅起来。

「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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