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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的【北回归线】下

 

一声,朱雀的脸让他连想到尾巴炸毛的狗狗。

好在他距离那两人有点距离,笑声没有被察觉。

「唔…我还以为你会开枪,就作好了至少中个两发子弹的心理准备」

「我想杀死的只有zero,我想知道执行死刑时的细节……该死的恶心下三滥千刀万剐的zero,军方为什么不对他公开处刑呢?我有自信可以寝其皮食其肉」

一说出zero这个词,就好像按下了妮娜身上某个危险的开关。

她开始嘟嘟囔囔,身后散发出黑色影子一样的物质,诅咒着杀死尤菲米娅的那个人。

充当旁观者的吉诺看得背后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我说——两位,现在下着雪呢,这里也不是促膝长谈的好地方」

「可以找个地方坐下再谈吗」朱雀问。

「哪里都可以,我想听你说说怎么把zero杀死的」

朱雀的神色转黯,沉默了一会才说道。

「那个……是不公开的死刑,行刑人也不是我。没有什么可以对你说的,抱歉」

「你该说道歉的不是我」

妮娜从牙缝里挤出后半句。「是尤菲米亚大人」

朱雀的嘴唇动了动,又低下头去,什么也没说。

妮娜因为他没有亲手杀死zero,失去了继续对话的兴致。

「既然不是你杀的,我们就在这里道别吧」

朱雀抬起头。

「你要去哪,我送你一程。女孩子一个人在下雪天走路不安全」

「不需要,前边有车等我。现在我在为宰相阁下做事,有安排车子和专门的驾驶员」

「宰相…修奈泽尔殿下吗」

妮娜不悦地瞪朱雀一眼。

「我可不知道这个国家还有其他人在当宰相」

吉诺快步走到朱雀和妮娜中间,一手拽住一个。

「都别说话,走快点」

他拽着朱雀和妮娜,加快步伐朝大路的方向走去。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身后的声音不到一分钟就赶了上来。

雪会吸收声音,等妮娜听到嘈杂的人声和踏在雪上的脚步声,来人距离他们三个已经很近了。

跑在最前面的是妮娜用枪吓退的年轻男子,几个人手里拿着能致人重伤的钝器。

在他们后边,有更多携带有杀伤力物品的人,不会少于五十个。

妮娜脸上血色尽失。

暴力往往会呼唤来更多的暴力。

吉诺摇晃她的双肩才让她回神。

「——听得到吗,我刚才问你,送你来这里的车在哪?你可以叫驾驶员直接开车过来」

妮娜摇头,发青的唇瓣哆嗦着,好不容易拼凑出一句话。

「不、办不到的……车子停、停在步行十几分钟的地方,我散步过来的,手机也没有带在身上」

「那就没办法了」

吉诺朝朱雀扬了扬下巴。

「我们走吧,朱雀」

「……要丢下我一个人吗」

妮娜绝望地问道。

吉诺和朱雀正忙着脱下厚实的外套,并从身上口袋里掏出钱包等物品。

两人闻言,均是一脸惊讶。

英俊的金发少年脸上浮现出恶作剧一样的表情,冲颤抖不已的少女挤挤眼。

「猜对了~我们打算丢下你去做些好玩的事,是女孩子不能玩的危险游戏~」

吉诺把两件绒毛情侣装外套团成一团,塞到妮娜手里,对方双手颤抖得厉害,差点没接住。

「哇哦,别弄掉了——把那群人解决掉我们还要穿呢」

「要、要去打架吗……」

吉诺的蓝眼睛里满是期待和雀跃。

「游戏啦,只是游戏」

「啊,妮娜你有带那个吗,借用一下」

朱雀朝她伸出手。

「手帕之类的」

他要来妮娜的手绢,将印着小花的纯棉布料缠绕在右拳上。

吉诺也在拳头的指关节上缠了东西,但他用的是垂挂在腰带上的链条状金属装饰物——挥拳时杀伤力更大。

临走之前,他拍拍尼娜头顶。

「别担心,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闭上眼睛数到60就结束了」

两名少年舒展四肢略作活动,扭头看看手持利器来势汹汹的人群,大步迎上去。

在道路转角的邮筒后面,妮娜紧闭双眼,堵住耳朵。

凛冽的寒风中,视野所及之处一片灰白,只能看到点点雪花和人呼出的白气。

「那么——」

吉诺咧嘴露出牙齿,野性的微笑。

「惩罚时间要开始了哟」

——然后,激烈的喧嚣猛地爆发出来,震落了树梢间的积雪。

++++

差不多在尼娜默数到五十七的时候,寂静再度降临。

她战战兢兢地睁开眼睛,不太清晰的视界当中,两名少年向这边走来。

除了衣物边沿稍有破损,两人看起来毫发无伤。

吉诺和朱雀穿着同款式的黑色高领衫,锁骨中间延伸到肩胛的暗金色纹章是象征圆桌骑士的图案,这是统一配给

的服装。

柔软服帖的黑色衣料描绘出匀称的身体线条,修长的骨架凸显了锻炼的恰到好处的肉体,每一处起伏都充满柔韧

感与机能美。

与knightarefra相比,人类是多么脆弱啊。

为什么这两人看起来那么强能轻松打倒几十人,而且如此美丽呢。

人类真的很不可思议,妮娜想。

她的双亲在她眼前被nubers杀害,从那以后她就生活在恐惧当中,并不知晓自己活在残酷的世界上有何意义。

皇帝陛下也说过,弱者是不被需要的。

但是尤菲米亚大人很温柔,就算是对自己这个毫无用处的弱者也态度亲切。

像我这样弱小没用的家伙,能够为温柔高贵的皇女做点什么吗。

如果可以回应尤菲米亚大人给予的温柔,自己大概也有了生存下去的价值吧。

只会读书别无所长,畏畏缩缩的、弱小的自己,能为她做什么呢?

如果能找到,那一定就是自己生存的意义。

到了那时,我一定可以对尤菲米亚大人说出

——「谢谢你在那时救了我」

——「谢谢你把我当做朋友,我好高兴」

如今,这些话已无处诉说。

生命中的光。

愿望。

企盼。

生存的意义。

全部的全部,都在她被杀害的那天扭曲了,堕入黑暗。

和自己有着相似经历的少年就在眼前,透过他的眼睛,可以看到自己凄惨的模样。

「为什么啊……为什么要保护我」

少年的内心有一部分坏死了,正在腐败,自己也是如此。

「你明明就连尤菲米娅大人都没能保护,你明明是她选的骑士,却什么也没有为她做」

不是的,想说的话并不是这些。

眼泪止不住地流淌出来。

我好羡慕你,羡慕你被那样的她选中。

她是我世界中唯一的光,绝不容许被任何人玷污。

「你这种人太没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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