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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拾 五紽

 

“那殿下还是换个补偿要。”应传安把簪子别回去,“这个…确实不能给。”

“好。”陈禁戚没半点犹豫,似乎就等她这句话,“应知县都这么许诺了,我定是要仔细想想的。”

要的是什么,二人心中渐渐浮出了个大概。在溪边被骤然打断的那种氛围又要回笼。

应传安甩甩头,从离奇的想象中挣扎出来,拍拍通红的脸正色道:“还是先解决正事吧。这处的溪流速度太不正常了,我需要回衙中调人手一同勘察,说不好是洪灾,这一片的村落都要撤走,事不宜迟。”

“那就立即动身。要去辞别吗?”

“不用。”应传安往屋内走去,果然在书案上找到了纸笔,“我写封信就好。”

陈禁戚凑过来,看她龙飞凤舞书就,往日娟雅的字体是没有的。狂放得宛若另一个人写的。

“…这是什么。”

应传安却对此很是满意,竟然有脸将纸摊开光明正大摆在桌上,“先生会懂的。”

**

从这处小道上去便是街市。

策马并驰小道,应传安压低斗笠,冲身侧的人轻声问:“殿下,届时可要逛逛?”

“你不是说事不宜迟,很是着急。”

她要解释什么,前方渐渐显露出人迹,是东门守道的官兵。一队人齐刷刷陈刀阻前,应传安将马勒停。

“知县有令,严查此路。劳烦二位下马受检。”说话的是位青年女子,面容肃穆,自带威仪,背后一队人随她所说,将亮堂的刀尖转而对上来,防守稳如泰山。

应传安甚是满意,陈禁戚不耐烦地扯了扯斗篷,“我就说穿这东西谁见了都起疑。”

“这不也是没办法吗,我与殿下总不能招摇过市。”她小声道。

见二人没有反应,反而私语起来,那个女子又重复了一遍,握刀的守卫慢慢向前围拢。

应传安扯掉斗笠,把腰上的令牌解下亮出,向为首的那人笑道,“我即郧阳知县,满身风尘不便受察,劳烦各位开道让路。”

“知县?”那人顿了顿半晌,将令牌接下来检查许久,又盯了会儿应传安的面容,神色变了变,末了归还,抱拳道,“属下失礼,知县莫怪。”

应传安摇头,也盯着她细细看了会儿,了然,“你是县尉裴関?”

“劳知县记挂。”

“名不虚传。”应传安笑盈盈的,称赞道,“山骨风身,灼眉凚目。我向来想见见,不曾想总听到县尉不得空。”

“……知县过誉。郧阳治安事重,属实难以抽身,还请知县见谅。”

她抬手,身后齐刷刷的刀尖才罢了,守卫都散开。

“县尉辛苦,不过,眼下还有一事必须要您帮忙。”应传安翻身下马,戳了戳无动于衷的陈禁戚,他很配合地搭着手下马。

“请县尉换防归府点卯时替我将这两匹马引回衙中,良马难得,实在不敢轻易交付他人,恐不识者怠慢。”应传安把缰绳递过去,分明是不容拒绝。

“举手之劳。”裴関接过,没多说什么,侧身让路。

一行人就此别过。

两人进了街市。陈禁戚转过头来,静静看着她,等她一个解释。

此时人潮汹涌,郧阳没有宵禁,市坊分界亦不严格,来来往往都是逛夜市的人,霞光散漫,看不清周围人面,应传安就顺手将他斗篷的风帽拨下,语气轻巧道:“她不待见我。”

“怎么说?”

“不止她不待见我。她身后的官兵亦是。”

“嗯?应知县怎么看出来的?”

“显而易见。理应如此。”

“…那你还让她替你引马。”

“她不待见我,我不能不待见她。照郧阳这个趋势,不久就要用到她,到时候内部要是闹起来可算雪上加霜。能笼络就笼络一番,好歹找出个相处的契机让她情愿为我所使。”

“应知县好手段。”

应传安听着像阴阳怪气,笑道,“殿下觉得我投机了?”

“没有。只是觉得应知县对人心真是洞明。”

听到这句,应传安随而转开话题:“殿下有什么想逛的地方吗?”

陈禁戚挑眉:“你不是急着回衙中,有闲工夫陪我逛?”

“然,不过,”她抬头环视了街景,眸中划过街市彩灯的流彩,“在此之前,我有些想亲眼看的。”

不愧是商贾横行的郧阳,哪怕不是什么佳节吉日街市也热闹非凡,甚至时不时有祭祀的小拨人流举着燃烧的艾草祈福,据说是哪家大族请的,要办十五日祭礼。

应传安躲开飘着香烟的神龛,看那白雾弥漫开来,笼罩天地,本就拥挤的人群看起来更加繁乱。

清润的艾草气味随之飘散,眼前什么都看不清,竟有种不视自清的安稳,这种繁乱居然变成了叫人心安的平静,是独属于盛世的安定。

她拦下一身红衣随神龛走的打鼓人:“师傅,为什么要熏艾草,似乎还有三四日才到端午吧?”

鼓夫没有停下来,兀自打着腰鼓继续往前走。反到是一边看得乐呵的看客热情到:“娘子是外乡人?这是咱当地郧阳孟氏一族的习俗,提前三日就开始过端午,一过就过十五天,这才是,他是天生该做那些事的人,这是还未发生的既定事实。

应传安来不及多品味这直觉后的含义,匆匆错开视线闷头向远处走,是出于趋利避害的本能,所有人都不相信真的将有乱世到来。她不想看到他,只想避得远远的,离他带来的波涛汹涌的预感远远的。她厌倦了猜测和惴惴不安,这些只存在于笔下嘴上的细若游丝的呓语,比真正的灾难还要折磨人。

“前面有一家书肆。”陈禁戚道。

“嗯。”她心不在焉。

“门前排队的人都挤都街上了。知县不去关心关心?”

“……”

二人走到店前才听清那乌泱泱的人群都在叫嚷什么。他们群情激奋,振臂高呼,再理一理,能发现最中心有一个男人一直在与店家对峙。

“你家这本书一直都是卖二十文的,怎么偏偏到我们这里就涨价了?”

掌柜的表情非常难看,“公子,您这也是读书人,难道不知道东西要看世道定价?现在朝中盛行这辩法文风,学子间供不应求啊。”

“前些日子盛行《三行议律》,你们涨价,现在变成这本,你们还是涨价!一群投机取巧的逐利之辈……”

“公子你这说的,我们商贾之流不逐利那做什么生意。再说,我们就差亏本了,公子是不知道,最近漕运停了,几个商行都缺货,自然样样东西都要涨价来填补亏损的。”掌柜的笑了。

“等等。”

众人都往发声的人看去,应传安站出来,继续道:“敢问掌柜的,漕运为什么停了?”

“这……这姑娘是什么人?”掌柜的被问愣住了,看向那个和他拌嘴的男子,“也是你们书院的?”

“不是。”应传安回答他,心中的烦躁快止不住,脸上还笑盈盈的,“还请掌柜告诉我。”

掌柜的语噎,后知后觉地闭嘴,“姑娘听错了,什么东西,我从来没说过……”

“……”

他说完,对一行店员使了个眼色,立马有人上来,向围观的众人躬身道歉:“各位散了吧,我家今天打样了。”

那群书院学子茫然地看着,还要说什么,但店家全然不理会,一行人息声,往店内走,掌柜的面色急促,步履匆忙,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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