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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殇】(2下)

 

净。她看了眼我的餐盘问:“怎么才吃这么一点儿,那么多菜,多拿点儿呗。”我说:“反正是自助餐,吃完了我再去拿。”“嗯,那也行。”不知道为啥,看着她,我总是打心里会想起顾诗蕊的话,想起表面看着老实巴交的蔡德胜,想起那个坐在那辆破大众里的年轻女人,以及她的孩子。但我绝对当面问不出口关于蔡德胜和她妹妹的事儿。虽然我能凭借着一些线索片段猜到点儿其中的恩恩怨怨,但仍旧远远无法窥得全貌。似乎每个人身边,每个家庭,都会发生一些为人所不齿之事,鸡零狗碎,狗屁倒灶,林林种种如难念之经,悬于现实之中。早晨的酒店餐厅里显得很安静,除了吸溜嗦嗦的咀嚼喝汤声,就只有低声细语的交头接耳,倒是后厨炒菜师傅翻炒间锅勺碰撞之音偶尔传出,增添了不少人气儿与烟火味儿。“你爸和你妈两口子感情挺好啊。”李芸突然将话题转移,跨度有些大。“啊?嗯,应该挺不错的,老夫老妻了嘛。”发··新··地··址对于父母之间的事儿,我不知道该说啥,只能应付些场面话。问一个人他的父母之间恩爱感情问题,实在有点唐突,毕竟我们不是把爱啊啥的当口头禅挂在嘴边的老外。“你看你妈的状态多好,哪像四十多岁的人,稍微一打扮啊,显年轻着呢。那家庭不和睦,夫妻关系不好,成天受气cao劳,栉风沐雨的,早成老婆子了。”她细嚼慢咽的吞下一个煎饺,嘴上油滋滋的说。“所以说啊,从一个人的外貌状态,就能知道这个人过的咋样。”她说。“那你咋不说我爸,光说我妈了。”我嚼着包子,含混不清的嘟囔道。“你爸啊,看着也挺好的啊,在体制内工作,看那派头,就像当官的。要是没你爸,你妈能过得这么滋润?这婚姻啊,不是哪一方的事儿,是两人共同的维持。”我吸溜了一口银耳粥,吧唧吧唧嘴,也没吭声,但总得回应,于是就点点头表示认同。“你也知道姨的事儿,姨跟你前姨夫大学的时候就认识了,现在算算差不多也有二十好几年了,可最后咋样,还不是说掰就掰。别看你爸现在这样,那年轻的时候……嗯,姨说句话,你可别怪姨。你爸跟你这么大的时候,那长相气质可不比你差,啊,现在电视上的那些小鲜肉,你看看都是些啥,娘里娘气的,说个话四歪八扭的,我们那个时候的帅哥,哪个不是精神头儿足,阳刚之气盛的。那些个小鲜肉啥的跟你爸年轻时候比啊,差远了。”她一口气说了一大段,对父亲的推崇之意无以言表。我知道她说的确是实话,父亲曾经的倜傥我是见过的,家里的相册影集里面比比皆是,只是时过境迁,在时间的摧残下,早已不复以往,白云苍狗变化多端。“你爸啊,就是发福了点儿,看着也不显老,这是中年男人的通病嘛,成天赚钱养家,顾这顾那的,不错了。”接着她又举例说360的周鸿祎和比亚迪的王传福不都是那样,往人堆里一扎,你不说谁知道是大老板。“这男人啊,贵在独守一女,女人呢,贵在安分守已。”可能是勾出了她离婚的回忆,她眼神有些涣散,瞳孔望着前方不知焦距。她的话有些多,一字一句的从那张不大的小口中倾出,嘴上的口红早已被擦的褪了色,淡淡的粉底下,素白的皮肤上出先几道浅浅的皱纹,眼角的鱼尾,似时间吹过身体时泛起的涟漪,诉说着面前这个女人过往的沧桑。我知道不仅是她自身的事儿,其中肯定还有她妹妹和老蔡的那一档子事儿,但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当面戳穿这个装着不幸的气球。说着她将桌上的那串钥匙拿了起来,叮叮啷啷的,在我面前晃了一下,说:“咋样,漂亮吧,我女儿以前送我的。”我看着那个粉色的hellokitty的配饰,点点头,它外面被一层透明硬塑料壳包裹着,上面有些不可避免的刮痕,里面粉色的hellokitty猫完好无损,就如她的女儿一样。无论怎样,外面的那层壳都紧紧地保护着里面的芯。我感觉这话题越说越沉重,气氛有点不对,于是就说:“芸姨,你别说我妈了,你看着起色也不错,也特别显年轻。过去的事儿就让它过去吧,过好以后就行。”接着我也举例说明,哪哪女明星都离了几次婚了,哪哪女明星至今还单身,看着不照样年轻漂亮,事业有成,那活的不也是有滋有味儿的。她听后也慢慢的从之前的状态恢复,一扫阴霾,直夸我的嘴甜,说话好听,准是哄女生的料。赶着话头,还问我对象啥时候带回来看看,听你妈说你的小女朋友是那种知书文静型的。我赶紧解释说我妈她老人家可从来都没见过我对象,都是她老在家没事儿闲的臆测。李芸说那你就赶紧带回去让你妈瞅瞅,她就不会老七想八猜了。我只能原来的老一套,说一定一定。她喝完碗里的小米粥,突然对我挤眉弄眼的,说:“你爸对你妈还真不错,挺浪漫的嘛。”我自然被她这没头没脑的话弄得一懵。“浪漫?啥意思啊?”我只好不耻下问。“你妈昨儿个穿的那条连衣裙,你爸送的吧?没想到老周看着挺传统的一人,送的东西倒挺有眼光。”我回想着昨天晚上母亲穿的那条长裙,似乎也是头次见,但也没觉得有啥特殊之处,普普通通的。“噢,一条裙子而已,不至于吧。”我说。“嘿,你个傻小子懂个啥,那是香奈儿的,至少好几千大洋呢。要不,我咋说你爸还挺有浪漫情调的。”我差点被噎了一下,千想万想也没想到那穿在母亲身上的普通裙子,是啥香奈儿的,更没想到价值数千块。“你不会看错了吧,我妈从没买过这么贵的衣服。”“你姨我就是干服装贸易的,香奈儿的chanel标识还认不出来?虽说你妈身上那条是基础款,在这牌子里算得上是平价,可那也得好几千。你妈不买,要不咋说你爸舍得花钱呢。”我一时间有些耳鸣,嗡嗡的,像几只不知疲倦的苍蝇在耳道旁,没完没了的聒噪。以我对父亲的了解,这种事儿他干不出来。我若回去问他,保准他也是一脸的疑惑。“哎,你咋了,小凯。”我这才回过神。“咋回事儿,刚姨叫你好几声都没回应。”“没,没啥,可能是早上起的有点早,脑子有点迷糊,容易走神。”我随便瞎胡扯的搪塞着。临走的时候,她往我手里塞了两份打包好的早餐,让我回去带给父母。她开玩笑的说:“可不能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啊,你爸妈还没吃呢。给他们也带点儿回去。”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出希尔顿的,恍恍惚惚的,手里提着两大盒打包好的早餐。直到走出大门外,迈下台阶的第一步,清晨的一缕凉风打来,吹得我打了个寒噤,我才稳了稳新神,腿脚有些发软,差点绊倒从石阶上滑下去。面前的马路上路过的汽车逐渐增多,带出的呼呼风声和响起的喇叭声不绝于耳,像今天开始的号角。周遭早餐摊子的叫卖和其周边接踵而至的人群嘈杂不息。而我却似乎什么也听不进去,兀自思考着什么,机械的控制着身体,按来时的路原路返回。小区内早起上班的,出来晨练的,准备出摊的,络绎不绝的人们如蚁群般,星星点点到密密麻麻的往外赶,直至出了小区大门,汇入外面更广阔的天地。到了家,屋内静悄悄的,我望了眼主卧,那里关着门,父母应该都没起床,这倒是难得见到,通常都是早上被母亲叫起来,或是饭准备好了母亲人已出门。我把饭放到餐桌上,走到主卧门口竖起耳朵听了听,里面没有一丝声响,安静的出奇。又走回到自已卧室内,窗帘拉着,屋内光线昏暗,外面再耀眼灿烂的阳光,也被这厚厚的布帘拒之屋外,就如执刃带甲的万千大军,也要被险峻山河所阻挡。我躺在床上,于黑暗中望着天花板,脑子里既想想些什么,却无所头绪,怎么也抓不到那缕微弱的光,因为它们都被不可穿透之物,严密的断绝分隔。静谧之中,闹钟的指针不辞疲惫的嘀嗒走着,不断循环的画着圆,时间点滴之间流逝着,我一边想着李芸的话,脑海里又出现母亲昨天晚上吃饭时穿的那条长裙,又想到前段时间母亲身上种种不寻常之事儿,最后那夜停车场,开奥迪a6叫胡正平的中年男人,以及母亲和他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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