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玉师兄继续嘴硬()
,请进。”
玉青狐:“那你呢?!”他说这句话倒不是真想让人陪他,就是单纯有点怕。
带路的人微微诧异:“您不是要见主人吗?”
玉青狐无话可说,硬着头皮推门而入。
这不进不知道,进了吓一跳。哪有正常人会在画舫上挖小半个池塘那么大的浴池!
一扇华美的山水画屏风摆在门前,设了个屏障。屏风后面雾气袅袅,青砖白玉铺就的巨大浴池挡也挡不完全。
玉青狐做贼似的悄声问:“有人吗?”
屏风后传出一声清朗明媚的笑声:“您就是与我画了契的狐郎吧!”
做买卖之前他们还签过契约。
玉青狐还是头一回听见“狐郎”这个称谓。虽然他确实因为不想暴露身份在写访帖时用了化名。
他硬着头皮道:“是。阁下就是传说中无所不能的……临苍尊者?”
“嗯哼。尊者只是个噱头,不然我这无名无姓的,哪个愿意上我这船?”临苍一袖风就把挡门前的屏风合上了,他直勾勾地盯着尚且待在门口的玉青狐,噙着笑意道:“狐郎怎么还不进来?”
玉青狐看着对方半张不张的衣襟,加上小腿没入浴池的姿势,同样的场景,同样的表情,对方看上去比“商琢”还要危险。
明明见了面一直在笑,那笑硬生生叫他听出几分冷汗。
玉青狐直觉对方是十分的不好相与。
“狐郎?嗯?”临苍不满他的沉默,眼锋稍稍上挑,语气微妙转变。
“我……我感觉这单生意可能谈不成了。”玉青狐冷汗涔涔地赔笑道。
临苍歪了歪头:“狐郎不是来治病的么?我怎么瞧着狐郎不是好了的样子?”
玉青狐努力找借口:“哦,刚刚我师尊说可以帮我……”
临苍勾勾手,他背后的门“砰”地一下就关上了,玉青狐也唰地嘴巴闭了起来。
“晚了。”临苍放下手,笑靥如常,语气却微冷:“过来,别让我动手请你。”
玉青狐欲哭无泪,心里暗骂那名坑了自己的师弟,一边只好走上前让他“看病”。
他人直愣愣站到对方后面,一站一坐,瞧着像是小厮在伺候客官。
临苍微微侧过头去,轻问:“病呢?”
玉青狐:“就一点风寒。”
临苍什么也没说,就轻笑了一声,摇摇头道:“狐郎,讳疾忌医啊。”
玉青狐摸不清对方什么主意,半假半真道:“其实是我前几日洗澡时一不小心把一件刻了阵纹的物什给坐进了谷道里,拿不出来了……”这是他来之前就想好的托词。
“嗯?这就是困扰了狐郎多日的隐疾么?”临苍似乎信了,露出一个似懂非懂的惊讶表情,“既然如此,躺下来,我帮你看看罢。”
“……行。躺哪?”玉青狐艰难地吐出这三个字。
临苍指了指灯台下的软榻。
那边烛影摇曳,灯火昏暝,与亮堂的浴池一比就像是两处地方。
玉青狐视死如归地躺了上去。
上了这条贼船,他还能怎么办呢?不知道听话一点能不能保个小命,回去再把那师弟砍了。
临苍迤迤然起身,走至榻边。他伸出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按在玉青狐小腹上。
烛影跳动,暗影重重,照在他身上,为他那张明艳如桃花的脸添了些阴郁柔媚。
瞧着年纪不大,骨相也小……横竖看着都与玉青狐想象中慈祥和蔼得道高人的形象天差地别!
唯有性格古怪是真的。
临苍使了些灵气探了探他腹部,忽然说:“你认识琢玉?”
他此时忽然提了句这个,玉青狐吓得小腹肌肉一跳,“怎么了?”商琢不会在那啥物上还留下了名姓吧?
临苍像是没注意到他的异常,笑眯眯道:“没什么。”
临苍垂眸细细探了探,挑眉浅浅一笑:“琢玉没有告诉你,该如何把他的灵气化为己用吗?”
这话乍一听还挺含蓄。但玉青狐顷刻间就想到了“商琢”留在他体内的精液,还有那句冠冕堂皇的“不要浪费”。
“……你、你在胡言乱语什么!”玉青狐慌张之余想要起身,被他又按回软榻。
“诶,别动。”临苍露出一个不赞同的眼神,唇角微勾:“——其实,我是琢玉的朋友。”
“朋友之妻不可欺,我是懂的。”
商琢的朋友?
就这语气,说是商琢的仇人也不为过。
玉青狐怕得要死,心中又委屈又无语,真是什么倒霉事都和商琢沾点。
他欲哭无泪,“你冤有仇债有主,别殃及我啊。我和琢玉仙人毫无瓜葛!”就算他招惹商琢在前,但自己已经被“教训”了一顿,一来一回,怎么也该到此为止了吧!
再说,这个商琢怎么净和些奇奇怪怪的人来往,一看就大有问题!
“是吗?”临苍由上而下睥睨他,行为举止间带着一种肆无忌惮的张狂。
玉青狐立刻点点头,难得明智地选择了通过自贬来撇清干系:“是的是的,我愚笨懦弱,面目可憎,平日里横行霸道,恶事做尽,哪里配得上冰清玉洁、虚怀若谷的琢玉仙人。”
按住他的力道不减,临苍嘴上倒是退了一步:“看来确实是我误会了,狐郎。”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如若玉青狐不说这些,临苍怕是也会猜疑,商琢怎么会看上个如此平凡的小人,还把印记打入他体内。而今见了玉青狐着急撇清的样子,他反倒信了七分。
玉青狐以为他真的放过自己了,又怕又不得不说:“没关系没关系,放我回去就可以了……”
“狐郎不是来治隐疾的么?”临苍收回了手,料定他跑不了,淡淡道:“我已经有了方子,只需几日便可将那物取出,还请狐郎配合,在我宅中住上日。”
玉青狐不愿信他,“真的只、只用住上日?”
临苍弯了弯眸子,一缕幽暗的冷光在他眼中飞快掠过,“是啊,如若狐郎喜欢鄙舍,多住几日也无妨。”
玉青狐没察觉到他话中内含的深意,期期艾艾地同意了:“好吧……那这几日,在下便叨扰了。”他就算不同意也得同意,干脆同意,倒也省去了自讨苦吃。
画舫兀自行进于静水之上,平稳如履地。
夜深,船上安静异常。躺在床上也察觉不到丝毫的动静,玉青狐却怎么都睡不着。
先是被骗上船,受威胁下答应去对方那小住,再是他试图联系师门不成,连消息都放不出去……桩桩件件,思绪如山,让他寤寐难眠。
安分是不可能安分的。玉青狐从床上起来,悄悄掀开房门,试图溜下船去。
穿过黑黢黢的廊道,走至甲板。今夜无风无月,湖上凭空起了浓浓一层的白雾,不见四周景色。
玉青狐在船上瞎转悠了一圈,没有找到能够划水的小船,最后只好抓着被雾气沾湿的栏杆,引颈往船下看去。
不知他运气踏水,能不能飞出这片古怪的湖?
谁知他往下一看,却见画舫履的不是水,而是蒸腾的云雾。层层叠叠的黑色鳞片在白雾与船只的阴影处若隐若现,诡谲的暗光流淌其上。
不知名的巨兽载着画舫不知驶向何方——总归不像是去人间的路。
待玉青狐极力想要看清雾气后面的景象时,遥远空洞的天际传来一声震天彻地的长鸣。
船下的巨兽如有所应,血脉的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