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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挺喜欢阿俊的”

 

钱卫打电话给郑俊,没开口先叹气,到末尾又拐成一声笑:“阿俊,在哪呢?”

他一向春风得意,难得用这种语气说话,郑俊不由得坐直:“在家。”

“来陪陪我。”

“呃,”郑俊看一眼沙发上专注于电视的白新,“我家里有人。”

“ken?”

“怎么可能,他有男朋友了。”

“除了他你还会带别人回家?”钱卫不等郑俊回答,又问,“阿新?”

郑俊干咳一声:“对。”

钱卫笑了一通,心情似乎有所好转:“你们俩算勾搭上了。这还不到九点就要春宵一刻,你是跟他学坏了吧。”

“没有,我们看电视呢。”

“操,看电视,可真有情趣。叫上他一块儿出来陪我。”

“……”郑俊想拒绝不知如何开口,又着实担心钱卫,心情矛盾瞬间卡壳。钱卫听出他的为难,笑道:“是请你们出来陪吃宵夜。我一把年纪了,3p不得死床上?”

“我问问。”郑俊遮住话筒,“白新,有朋友请咱俩吃宵夜,一共就三个人,去吗?”

“哪个朋友?”

郑俊想到白新可能把酒吧大部分常客睡了个遍,笑了:“钱哥。”

白新确实上过钱卫:“去,有人请客当然去。”

“钱哥我们都去。”

“我在芝罘区的一九等你们。”

郑俊挂断电话,白新已经在玄关穿外套了:“去哪吃?”

“一九烧烤。”

白新扬眉:“那这顿可赚大了。”

y市的海鲜烧烤店到处都是,口味最好花样最多的莫过于一九,一个外地人居然有这样的品鉴能力,郑俊倒是没想到,笑着说走吧,别让钱哥等太久。

他把车开得飞快,不到半小时就赶到了烧烤店。钱卫脚下摆了一堆空酒瓶,眼前一个烟灰缸和一个玻璃杯都盛满了烟蒂,可见待了不止半小时。

钱卫海量,半打啤酒下去看不出半分醉意:“你胳膊怎么了?”

白新拖出板凳坐下:“出了点意外。”

“我说怎么不见你去酒吧。”钱卫叼着烟给俩人盛海鲜疙瘩汤,“刚才阿俊说你们看电视我还不信,现在我信了,胳膊断了确实不方便嗯哼嗯哼。”

他转身喊服务员拿菜单,转回来白新面前的碗空了。

钱卫大笑:“你这淫棍吃饭还是这么快。”

郑俊正忙着收拾桌上一堆花生毛豆壳,听他叫得亲热,不由得抬头。

白新和其他人都是一夜情,却跟钱卫有过多次,因为钱卫带他吃好的,在高级酒店开房,做完一次就走,留他一人安安静静地睡上整晚。后来钱卫突然说,太频繁睡一个人影响不好,两人就再没接触过,也不知他所谓的“影响不好”是指什么。

“酒吧最近特别没劲,ken不来,你不来,你也不来。”钱卫指了指两人的鼻子,“你们不来生意就不好,急得我都瘦了。”

白新从他手里接过满满的一碗:“你又不是老板,急什么?”

“酒吧的营业额得给我分成,我的钱我不急谁急。”钱卫用胳膊肘撞郑俊,“添酒。”

郑俊乖乖给他添满,刚放下酒瓶钱卫就猛皱眉头:“还有你们俩的。”

“我开车来的,他带着伤喝酒不好。”

钱卫用夹烟的手转动牙签罐,让代驾广告正面郑俊:“出来作陪哪有不喝酒的道理?不陪我喝酒就别吃我东西,淫棍你给我把刚才那两碗疙瘩汤吐出来。”

白新端起钱卫的酒杯干了。

“哎,这就对了。”钱卫垂眼看菜单,加了几十串招牌,无视郑俊的劝阻又要一打啤酒,掏出个空烟盒攥成一团扔到地上,“有烟吗?”

他知道郑俊不抽,问的是白新,白新耸肩。

“妈的。”钱卫把玻璃杯里的烟蒂摊在不锈钢的烧烤盘上,拣出几根长一点的烟屁股,点上一根,“阿俊,你实话告诉我,你们俩上次在酒吧搭上之后就在一块儿了,是不是?”

“算不上在一块儿,确实住在一起了,不过没干出格的事。”

“住在一起?都同居了跟我说没干?”钱卫笑道,“痿了?”

郑俊被喷了一脸烟气,摒着一口气说:“之前纵欲过度,觉得没什么意思。”

钱卫看向白新,后者脸罩在碗上,明摆着一副“你们聊我先吃”的态度。钱卫抽走他的碗:“阿新,你可是个淫棍,你就没想开开荤?”

白新放下勺子,擦擦嘴:“腻了,想挨操。”

钱卫把叼的烟喷了出去,呛咳着抽笑:“你想挨操?哈哈哈!你?想挨操?你真是做春秋大梦呢!难怪你们俩看电视。”

钱卫又是一通笑,把端上来的烤串往每个人盘子里分:“淫棍,你不如找我吧,我虽然不怎么当一号,那也比阿俊这小子硬气,愿意尝尝鲜,好不好?”

白新把好几串烧烤并在一起往嘴里薅:“钱哥,你一见我就酥了,腰上没劲怎么干?合着还得我自己动。”

“小王八蛋。”钱卫推了把他的脑袋,闷下一杯酒,“也是,酒吧里长得能看的又没被你上过的估计只有阿俊了。你们俩不滚床单,就这么同居着,怎么感觉像过日子似的?”

白新一笑了之,郑俊心中有鬼,压低声音:“钱哥你可别乱说。”

“怎么别人同个居就这么容易。”钱卫挣脱郑俊阻拦的手,满上三个杯子,“别拦我,我今天就是奔着喝醉了来的,醉到明天失忆最好。”他放下酒瓶,用力拍打郑俊的肩膀,“你钱哥想说说心里话,说给别人听肯定骂我四十多了还装纯,说给你就没事,你最好了。”

刚见面郑俊就发现他红着眼圈,以为是烟酒摄入过量,此时听到他有苦衷,心头涌上一阵义不容辞的慈悲,仰头把酒喝干。

“好!”钱卫用力鼓掌,也把自己的喝完,撸了两下不存在的衣袖,“都坐好,我要开始讲故事了。”

圈里人都知道钱卫有钱、有公司、有房产、有人脉,自然推断得出他有故事,但钱卫的故事没人知道,只知道他喜欢开包养的玩笑,从不当真。

连他是酒吧的股东这件事,都是郑俊刚刚听他提及。

钱卫是相亲结的婚,女方人好性格好,夫妻感情不错,钱卫一个生意人从不沾花惹草专心顾家成为美谈。这个完美丈夫唯一的不足之处,是房事过于怠慢,女方性格内向从不主动提起,钱卫有时看出她有需求,也视而不见就那么拖着。他以为自己性冷淡,直到某天他起了好奇心,想去看看开在自己地盘上的酒吧怎么会有那么好的收益。

承租他这处房产的,就是酒吧的老板。

钱卫一开始没发现有什么不对,没有药贩子也没有暗妓,或者说隐藏得足够好,只是觉得厕所占了那么大空间,何必做成男女混用,该分开还是要分开。

后来有人上前搭讪,钱卫才终于察觉到异样,等他彻底核实了对方的意图,法地堆着,拼凑不出哪怕一句甜言蜜语,但这沉默又好像已经刚刚好,不需要口舌来画蛇添足。

大概好多人都在漫长的等待中败下阵来,叫号广播一路高歌猛进到郑俊这里,郑俊握住扶手起身,才发现两人的体温不知何时中和了,反倒是白新的胳膊有些热。

他只是要办张新卡,不出五分钟就搞定了,回到原位撕下第五张便利贴:“能把手机给我用下吗?”

“就不能让我替你实现几个有难度的愿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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