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景王的轻笑声打断了吴帝接下去的话,他转头看向景王,却见他只是轻笑了两声摇了摇头,并未再有多的动作和话语。
从他的轻笑和摇头中,吴帝觉得自己拿飞燕草探他体温的动作仿佛被他察觉了,不禁有种小心思被戳破的羞恼。
也不知为何,明明就是关心他想看看他还冷不冷的事情被他做得像个羞涩的女子一样。
吴帝皱着眉将飞燕草扔进了一旁的草丛中。
景王于是笑得更欢了。
但他在吴帝再次皱眉之前就说起正事打断了,以至于一旁的王英和乐栉完全没有发现二人之间的小插曲,以及吴帝脸颊的微红。
“控蛊人既然要控制誉王,他肯定就在附近,对宫内的情况了如指掌,我寻思不是宫内的人,就是大臣。”
“你有方法?”吴帝问。
“你可能不知道,控蛊人之所以这几天要送药,是因为每逢十五之夜蛊毒就要发作,如果被控人不吃解药,被控人和控蛊人都会很痛苦。”这是景王自己血淋淋的经验得出的结论,自从送药人死后,他们防范起来没给别的下药人可趁之机,每逢十五就痛不欲生。
“所以我觉得可以找个由头在十五之夜把宫人及大臣集中起来,看看有没有新的线索。”景王说得时候用词十分谨慎,因为他们在梁国用过这个方法,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人。
“十五?近期也没什么节庆。”吴帝说着,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除非……”
“什么?”景王问。
“成婚。”吴帝说道。
以正贤之礼迎娶景王
“成婚?”景王略带疑惑地复述了一遍,专心思考起这个计划是否行得通。
景王思考的样子既不皱眉也不抿嘴,神色与平时没什么两样,并看不出什么思考的痕迹。
吴帝在一旁看了,以为他不愿意,不免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莽撞,加之自己刚才的小心思被景王窥探见,甚至有一种上赶着娶他的感觉。
然而吴帝却不知怎的没有说什么找补,只是心口略有些惴惴不安地等着景王的回复。
他身为帝王,也早就如景王一般修炼出了临临危不乱地镇静,此刻的心跳却比听到太后与誉王谋犯的消息还要来得快一些。
“成婚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我们可以在宴席开始前就离场,排查不在场的人之后直接进行调查。”景王这次似乎完全没有发现吴帝的小心思。
由于景王回应得太快,就连吴帝也没有明白自己此刻真正的心思,等他意识到也已经是后来的事情了。
——
“陛下,在我朝帝王只有娶正贤的时候才有成婚仪式,纳贤一应没有办成婚仪式的先例呀。”礼官夏满仪接了吴帝的旨意,当场便反对道。
吴帝瞧了他一眼,直瞧得他在冰窖似的长门殿瑟缩了一下,才缓缓开口道:“景王是梁国的王爷,是代表着吴梁两国交好来的,与先例也不一样。夏大人为官做事不要只用着一套既定的标准不知变通,此事就这么定了,你奉旨下去办就好。”
“可是陛下,”夏满仪仍是坚持道,“即便为了显示两国友好,也不该用如此尊贵地礼仪办成婚仪式,这可是娶正贤才的礼遇”
吴帝早不看他了,低头专心批着奏折。
夏满仪说了半天也没换来吴帝一个眼神,自找没趣,只好用眼神示意一边的司天监郑玟。
然而郑玟此人凭着能观天象的独特本领在身上,向来就一副不与人来往的清高劲儿,根本不理会夏满仪的示意,只端正地在一旁站着。
夏满仪气得胡子都吹起来了,平日里就见他不爽,今日更是有种想把他剁碎的念头。
要知道今日已是初十,十五办成婚仪式,还要以迎娶正贤的礼仪,岂不是要他的老命么。
然而官场做事,信奉的唯有一个字——忍,夏满仪忍了半天,终于把这口气憋了下去,道:“不知十五是不是良辰吉日?”
吴帝这才仿佛恢复了听觉似的,抬头看向郑玟。
恢复视力的郑玟往中间走了两步,道:“禀陛下,十五乃良辰吉日。”
“好!”吴帝拍手称好,高兴道,“你们下去办事吧,误了好日子为你们是问。”
“是。”郑玟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夏满仪无法,也只好一并退下。
铺天盖地的送了进来,连景王都听到了风声。
景王一进长门殿,那袭人的寒意就把他冻了个寒颤,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颊顿时又惨白了两分。
“王英,把殿里的冰都拿出去,命人赶紧送一碗姜汤过来。”吴帝见了,立马吩咐道。
“是。”王英应道,走过景王跟前的时候递毯子的时候眼捎都飞了起来。他在吴帝身边服侍这么久,也是第一次看见他这么“有眼力见过”。
景王披着毯子道,难得有些无奈:“陛下这里是什么冰窖吗?打断把自己半冻起来,炼长生不老之术?”
景王调侃了半天,吴帝也没有搭话,倒也不觉得尴尬,左右凳子椅子都冰得坐不下,就在吴帝面前瞎晃悠,晃得他眼晕了,换了一个瞪视,才老老实实道:
“本来想着十五的计划给陛下带来困扰了,如今一看,却还是在陛下的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