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越氏初云嫁夫薛琮二心不同难归一意
么,而是用水在“靳”边上添了一个“尘”字。
“靳尘,竟也很好听,以后我跟你家里人一样,叫你阿尘好不好?”
“好啊。”野狗笑着念了几遍,“靳尘……我叫靳尘。”
靳尘照着越初云的字去描,可他不认字,笔画顺序自然都不对,越初云便拉过他的手,用手指在他的手掌上写,写完他问靳尘会了吗,靳尘摇摇头,他再写一遍,靳尘还是不会,他又再写一遍,写得很慢。
“还不会吗?不会我就多写几遍给你,靳字有些难,慢慢学总会学会的,你先学自己的名字,后面我再教你简单的。”
靳尘的手掌很热,越初云的手却很凉。
靳尘也不知自己怎么就胆大妄为,将越初云的手握住了。
靳尘初遇越初云的那个晚上,也是机缘巧合,他听到声响出来,倒是想看看南苑里流传的“鬼”长什么样子,见湖心亭似有光亮,又听到“噗通”一声,反应过来有人跳湖,想也没想便一跃而下,救了越初云上岸,着急忙慌地抱进柴房里,脱去彼此身上湿了的衣物相拥取暖,而后又烧了水给越初云擦身冲洗,为越初云换上干净的衣物。
他刚满十七岁,在此之前从未与坤泽有肌肤之亲,说不动情起念都是假的。
他不知道越初云为何伤心,也不敢问,他觉得这个漂亮的北泽人看起来有些迟钝,许是脑子不太好,身子也差,像用点力就要碎了似的。
至于哪里需要用力,靳尘没敢细想。
越初云信守诺言来找他,他已然喜出望外,不用说还亲手给他做了精致的糕点,给他起名字,教他写字。靳尘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鬼迷心窍,想去握住越初云的手,等他觉得这么做不对,准备松开的时候,越初云却回握住了他的手。
越初云纤细的手指穿过他的指缝,与他十指相扣,接着,扑进了靳尘怀里。
那天夜里,其实也只是抱了一抱,而后,他们便时常在夜深人静时私会。
越初云带着他画的那些花样子来,靳尘照着编,越初云画得精致,有些样式着实难编得一模一样,但靳尘手上功夫很好,哪怕一时不会也能琢磨出来其他办法代替,几个晚上编了许多精致的手环与戒指。
靳尘一门心思编东西的时候,越初云坐在旁边看。靳尘觉察到越初云最喜欢看自己编小动物,便问起他的生肖,越初云说自己属兔子,他就编兔子给他。
越初云又问靳尘属什么,靳尘说自己属马。
越初云早就知道靳尘应该是比他小,没想到整整小了三岁,才十七便这么高,想来东澹人不管是体型还是外貌,都比北泽人更出挑,可惜吃不饱饭,还过得流离失所。
越初云把玩着手里的小兔子,又瞥见靳尘床头挂着一只草编小马,他伸手把那只小马拿下来,用小兔子的头蹭了蹭小马。
靳尘以为越初云又在犯傻,问他在干什么?
越初云的确在犯傻,手上动作不停,“小兔子在亲小马。”
“兔子怎么能亲马呢?兔子那么小,那么矮,哪里够得着?”
“够得着的。”越初云眨眨眼睛,凑到靳尘身边,亲了亲靳尘的脸。
亲是他主动亲的,亲完脸红的也是他,他为自己这样大胆的行为羞涩不已,恨不得要找地方躲起来,但靳尘不允许他躲,一把把他拉过来,让他坐到自己腿上。
抱是之前就抱过了,亲还是第一次。
不过亲脸算得了什么?
靳尘是童子,对床笫之事却不是一概不知,逃难的时候一堆流民报团取暖,总会有苦命的鸳鸯冲昏了头脑,还没温饱就思淫欲,在深夜里跑到树林里耳鬓厮磨,靳尘起夜时候撞见过几回,初时不懂,好奇看过几眼,而后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才晓得避开。
抱过越初云是会有瘾的,靳尘抱过一次,自渎时想的便全是越初云,可他准备下一步动作前,免不了还是要问起越初云跳湖的事。与之越亲近,靳尘就越想知道越初云寻死觅活的原因,否则他总觉得自己和怀里抱着的人还是陌生,还是隔着什么。
越初云很享受被靳尘抱着,他靠在靳尘结实的肩膀上,说,“我也不知道,那几天总是神不守舍,像被一朵乌云跟着。”
他回想起来,甚至有几分后怕,湖水那么冷,濒死的感觉那么难受,自己怎么就有了那种念头?即便想起那个孩子他仍旧会伤心,但自从跳了一回湖,那种压着他透不过气的感觉就消失了,他自己都不明白那天究竟是怎么了,竟然会不要命地跳进湖里去。
他决定和靳尘坦白,“来这里之前,我没了一个孩子。”
越初云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娓娓道来,“我嫁了人了,但丈夫心里有其他人,我知道我丈夫满心满眼是他人,但我也不介意,我想着只要孩子生下来,便有人陪着我,我就再也不是孤身一人。那碗滑胎药端过来的时候,他们告诉我是安胎药,也怪我太大意,不明所以喝了,孩子也就这么没有了,我丈夫为了维护那个人,情愿说是他自己要给我喝的。”
“你就为了这个不想活了?”
“你都不心疼我的?”
越初云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什么叫“就为了这个”?他想站起来,不给靳尘抱了,可靳尘的手臂粗壮有力,把他箍得很紧。
“不是不心疼你,可若是那天我没救你,你就为了这点事情没了命,多不值得?我们东澹人为了保命,树皮也吃,草根也吃,女人和坤泽肚子饿起来甚至可以什么尊严都不要,你这样寻死,我不明白。”
“没了那个男人的孩子,你和其他人再生不就好了,又不是什么难事。”靳尘的喉结动了一下,手也开始不规不矩起来。
“胡说什么,谁要和什么其他人生孩子。”越初云当然知道靳尘什么意思,被轻薄了也不抗拒,“况且大夫说我伤了身子,不会再有孩子了。”
“有又怎么样,没有又怎么样。”靳尘对此毫不在意,毕竟他的身份那么糟糕,要是和越初云弄出孩子,他怕对越初云不好。
他太喜欢越初云了,怎么如此可怜又可爱,忍不住急色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我以前就想不通,怎么东澹人越穷越要生,顾好自己不就行了,要孩子做什么,自己饿肚子,生下来多一张嘴,还是饿肚子,我爹娘问也没问过我,就把我生下来,让我一出生就忍饥挨饿,真叫造孽。做人很快活吗?不生就不生了,也没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