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3)
爸妈拿到的检查结果去主治医生办公室。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坐在办公桌前,手里拿着核磁共振的片子细细瞧。
问夏双手放在腿上,十根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像是在等待某种审判来临。
医生放下片子,握着鼠标在电脑上点了两下,随后开始说话:“从检查结果看,是左输尿管肿瘤。按照常规手术c作,是要把左边输尿管连带肾脏一起切掉。”
“但是问题是,你父亲的右肾是萎缩的。如果左边全切的话,出了手术台就得透析。”
问夏爸爸年轻时就有肾炎,经常需要住院。有一次本来要做手术,但因为那会儿正值春种季节,问夏爸爸又没有做手术。
他总是觉得,下次吧。
每一次拖延导致右肾萎缩。
大年二八那天她爸突然尿血,但是没当回事,到大年三十中午才疑惑地提起这件事。
问夏吓得吃完午饭就把她爸带去京西的医院,当天因为是年三十只做了几个常规检查,再冲洗了一下。等年初五等医生休完假才安排住院,做了更全面的检查。
其实那时候就已经检查出来是癌症,但是京西不b淮江,各方面不太发达。不管是为了做手术还是再次查证,问夏还是带着她爸回了淮江。
在京西出结果那天,医生是只把她叫去办公室的。她没敢告诉爸妈,或者说,不知道怎么开口。
问夏霎时有点喘不上气,脑子眩晕,缓了一两分钟,才提起jg神:“肾源排期怎么样?”
医生有点讶异,抬眼看她:“你是云谏的朋友,有些话我不说你也应该懂。”
潜台词大概是,肾源不是那么好等的。每年数以万计的尿毒症患者都在排队等着,更别提有钱人家加价cha队。
问夏点点头:“如果保留肾,复发概率呢?”
“这个不好说的,每个人t质都不同。有些人他就是十几年都没复发,也有些人可能一两年就复发了。”
“我爸可能接受不了以后要透析的日子。”
“这个要和你父亲再g0u通下。”
“好。”
问夏爸妈当晚知道后,问夏妈妈哭得眼睛都肿了,问夏爸爸没什么表情,但是问夏就是知道她爸被吓到了。
透析那么遥远的两个字,怎么会发生在他身上。
问夏爸爸确实如她所料,坚持要保留肾。
因着云谏的关系,他们手术安排的很快,就在三天后,二月十号。
问夏这期间回了趟京西,躺回到自己的床时,憋了将近小半月的眼泪终于流出来。
她哭到喘不上气,五指都开始痉挛,抚着x口差点以为自己要窒息。
手机在旁边响了很久后停止,问夏等自己略微平复后才回拨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清越男声:“问夏?”
“嗯,学长。”
“听我堂叔说,你爸爸手术时间确认了。我还在北海,回不去了。”
“没事的,学长你已经帮了我很多。”
“没有,肾源的事我也会帮你注意一下的。”
“谢谢学长。”
“我们之间,不用说这个。”
问夏轻轻嗯了一声,云谏那边似乎在开车,看她声音蔫蔫,没聊几句就挂断电话让她好好休息。
“那你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好。”
李聿白读书时成绩优异,再加上他暴发户的老爸舍得给他砸钱,高三收到国外名校offer。
但他其实是个挺佛系的人,留学四年也没打算继续深造,直接回国进了某个知名药企做研发。
公司总部在国外,在国内有几个驻地site,其中就有淮江。
宋雁月来找他的时候,他还在实验室做实验,穿着白se大褂,因为工作原因戴上了眼镜,一张本就没太有表情的脸此刻更显淡漠。
自小学认识他起,宋雁月很少见他有过多的情绪起伏,总是一副淡淡对一切没所谓的态度。
想到在医院偶遇的张问夏,她突然好奇李聿白谈恋ai的样子。
也是这样冷冰冰一张脸么?
她出国得更早,离开那会儿只知道他身边多出一个姑娘的身影,后来偶尔会在微信群里看见共同的朋友在群里调侃李聿白。
宋雁月没催,给他发了条短信说去外面等他。
没过多久,李聿白忙完后收拾着拎包下班,黑se大衣搭在小臂,右手捏着鼻梁缓解眼睛的酸疼。
还没来得及看手机,同事陈飞追上来,和他并肩走:“喝点儿去?”
李聿白本想摇头,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偏头看他:“好啊。”
“周末去医院g什么了?”
陈飞的语气含着探究和打趣,让李聿白顿了顿:“朋友骨折住院了,你看到我了?”
“不止你,还有个大美nv呢。nv朋友?”
两人边走边说话,陈飞刚问完还没等到回答,就见李聿白车边站着个穿驼se大衣的nv人,温婉美丽。
他贱兮兮笑:“说曹c,曹c到。你小子,有福啊。”
李聿白也看到宋雁月了,停下脚步,转头对陈飞解释:“不是nv朋友,明天找你。”
陈飞却不信:“行,gxia0一刻值千金,去吧。”
李聿白还想辩解,无奈陈飞逃离的太快。
宋雁月见他出来,迎了上去,走在他身侧:“阿姨来淮江了,在我那里。”
“我妈来了?”
“嗯,她打你电话没接,就联系我了。”
李聿白拿出手机看,确实有两三个未接电话。他把手机放回口袋,摁了下车钥匙开锁。
宋雁月从善如流地打开副驾驶的门,李聿白站在驾驶座外面皱着眉。
“怎么了?”车内,宋雁月疑惑地抬头看他。
“没。”
宋雁月住的小区和李聿白很近,但这是李聿白的事情。
但好在李聿白的父母再怎么感情不合,对他这个孩子还是宠ai的。
高二那年,他父母各自再婚有了另外的家庭。
范叔叔便是他妈妈的现任丈夫,是京西某个派出所的民警。
京西离淮江不算太远,高铁三四个小时,李聿白把他妈妈送到高铁站。
临快到时,李母忍不住开口再次说些他不ai听的老话:“李聿白,我可告诉你了,过了今年你都快奔三十了,再不成家你也别喊我妈了。”
“……怎么就快三十了?”
“四舍五入。”
“这也太能入了,顶多才二十五。”
“你少贫。那你找个nv朋友不得稳定交往个一两年?还不抓紧,h花菜都凉了。”
“我就不能不结婚?”
“人怎么能不结婚?以后老了谁照顾你?”
“合着您就是让我找个保姆?”
“李聿白!”
李聿白没理taade怒斥,继续道:“您和我爸不也没长久么?怎么还那么热衷于让我结婚?”
李母眉间拧出和李聿白同样的褶皱:“但是,我和你爸结婚的时候确实是抱着一辈子的打算的。”
当下的ai是真的,不ai了也是真的。
只是后来物是人非。
“聿白,妈也不是b你一定要结婚。不管你心里是不是还惦记着那个小姑娘,妈只想你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