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
话说这孟家二少爷打日本回国,头一晚上不愿与自己父母指腹为婚的小串妻圆房,原因有三:这一,是秋冬在外求学有八年之久,什么世面没见过?刚一回家就给塞过来这么一个从乡下过来,大字不识的小媳妇儿,他这留洋回来的学生自然瞧不起,也不屑于老家什么正房串房的封建礼教;这二,是他与自己亲弟弟庄碧卿书信往来得知,这个金雨桐已经叫自家大哥破了身子了,秋冬和自家大哥有仇,这件事全府上下没一个人不清楚的,便因此,他看不上已经被大哥用过的东西,也不想睡被大哥睡过的人;这三,就是他曾多次在电报和书信里头放出来话,自己打死饿死,也不接受这么个不男不女的阴阳人做媳妇,这要是回了家就跟人家好上,那不就让别人看笑话了。
可秋冬这人脾气也怪。真要说自己对着金雨桐一点喜欢也没有?那还真不是,秋冬打瞧见春苗的头一眼起,就认定了自己铁能和这个小孩儿会发生些什么事儿。你说他没文化,他歇后语顺口溜能说满嘴,说他长得丑,真要卖到凤来楼里达官少爷们也上赶着砸钱来买,说他在床上好不好使……自然好使,自己的处男宝都交待到这孩子身上了,每天夜里睡不着就想,想得心里发痒,怎么能不好使。
可他是没辙的,他把春苗睡了,穿上衣服又得装着嫌弃人家的模样,这几天里头孟君青不在家,春苗因为那一晚上他食言了,和他结下来梁子,自然日日躲在碧卿的三房里头,不想去二房找晦气。掐算着日子到了转去二房时,也不见春苗收拾东西过来,还明目张胆地带着两个丫头往三房里跑,每次让秋冬见到都气得牙根痒痒,却真是无可奈何。
倒是碧卿这孩子仍每天坚持着,下了班就往二房里去,和秋冬一块儿在床上躺着聊聊天。可到了晚上,他也要回自己房里,剩得仍只有孟秋冬孤家寡人一个。
春苗这几日心情也不好。他知道自己同孟秋冬圆房那夜干得激烈,那又是临近了自己潮期的时候,一下落下来心病,老担心自己会不会怀了秋冬的孩子。他并不想生,却拿不定主意,在三房里坐着看书也心不在焉的。庄生心细,看出来春苗心神不定的,就问:
“你成天是被拿了魂了。你瞧,教你写「麒麟」两个字,你写错多少?”
庄生将宣纸举起来盖到春苗头上,春苗撅着嘴,心烦意乱地将纸抓下团团儿丢到一边儿,说道:
“是你教的太难。我这几天每天都练,我都会写你名字了的,你怎么不说?”
庄生笑着坐到春苗身边,点起烟问道:“行啦,你听不出来我跟你开玩笑?我看你这两天脸色都不好,你身上还疼痛吗?”
春苗想了半天,抱着肚子说:“庄哥儿,这话我只跟你一个人说。我特别怕我怀孕。”
“什么?你怀谁的!”庄生拉着春苗的腕子,直接挑起来春苗的衫衣,“你什么时候有的?”
“又不是怀你的,你急什么……我是担心怀上二少爷的。他那天晚上可没少弄在我身子里头,我这个月的潮,到现在还没来呢。”
庄生一下子懵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他竟给忘了干净。当晚他只顾着为二哥与春苗结合了气恼,第二天又担心二哥挨了爹一顿好打,把身子打出来毛病,全然忘了喂春苗喝凉药的事儿。
便先试探着说:“春苗,你不愿意怀我哥的孩子吗?”
春苗说:“就算我愿意,你哥哥恐怕也不愿意。他看我,就像看我老家养的羊一样。他不喜欢我,更不可能喜欢我给他生的崽儿,我要是真有了,把孩子生出来,估摸着他都不会认。还是不怀的好。”
庄生心中窃喜,已经琢磨着叫小玉去抓凉药渣子了。他顺着春苗意思往下拱了个小火:
“你说这个我还想起来一件事,我二哥这人好像是不太喜欢孩子。他对同龄人都没什么耐心,更别提对着小孩子。不过这些事情也说不准,也许他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后,就像块儿宝贝一样疼着呢?你先别急着下定论,生下来试试看也好。”
“我才不!”春苗听罢那一番话,急得跳起来摇庄生的胳膊,“我凭啥替他试。哼,像他那样的人,连我都被他欺负成那样子,能对孩子有多好?庄哥儿,我在家里头最没地位了,谁都能欺负我,就你一个,是我敢跟你讲真话的。你能不能帮帮忙,给我弄一碗凉药喝下去?”
庄生内心鼓舞着,脸上却表现出极不情愿的样子:“不行,凉药很伤身子。不管你怀没怀上,只要喝下去就会伤,我们还是想想别的法子。”
“别的哪有什么法子?好庄哥儿,我求求你。你就当我怀了,趁着现在我什么感觉都没有,肚子也不鼓,赶紧把孩子拿掉,我受点小痛,忍忍便过去了,可要是等瞒不住的时候,想把这孩子名正言顺地堕掉就难了。求你了,就一次,你帮我讨一碗凉药过来。”
“……好吧。不过我这忙可不能白白帮了。春苗,我冒着被几个长辈发现的风险去后厨给你讨药,你是不是得报答我?”
庄生悠然地端起来小茶碗撇茶末子呷着。春苗手在裤兜里掏了一通,只有几文钱了,他作难地说:“我们房里这个月月钱都为了给我买药用光了。下个月,等下个月月钱到了,我把我的那份子全给你,我一分都不要,行吗。”
“傻瓜。”庄生放下茶,把春苗拉到自己身前,拍了下他瓷实的屁股,“我要你钱干嘛,我缺这东西吗?我是想说,你答应我,这几天你就别去二房,都在我这里,我不喜欢看到你和我二哥在一起。”
春苗红着脸笑了,说道:“那,叫大娘二娘知道了,会不会不许?”
“没事。有人问起来,就说二哥现在后背伤着,只能趴着睡,叫别人陪睡阻挠他康复。春苗,你别忧心这个,安心住我房里。我爹现在很疼我,只要我开口求他,他再找二哥一说,我二哥也没办法。”
便让小玉去后厨打了半碗凉药和绿豆水,红豆水混在一块儿盛了一碗给春苗送来。春苗接了汤,到嘴边时又有点打退堂鼓,一是他以为自己是初次饮凉药,谁知道喝下去肚子是什么感受?会疼还是会出血?二是他仔细一想,二少爷哪哪儿都不好,可就一条儿,挨公公板子时候硬是没把自己供出来,这事儿确实做的够爷们儿,一点不含糊。如今自己要是没怀也就罢了,要是真怀了,那自己算是欠了他一账,害了人家的孩子来着。
见春苗又打退堂鼓,庄生有些沉不住气,吹耳边风道:“春苗,我可只帮你这一次,你今天不喝,明天后悔了就不许再求我给你弄药。”
春苗端着碗,不情不愿地说:“我喝,我喝就是了。反正挨板子的事儿上,我已经欠他一次了。”
闭着眼睛硬将药灌了下去。庄生满意地笑了,心里才放下了担子。要是自己阳虚的毛病一辈子治不好,那还不如多骗春苗喝上几碗,把这副身子彻底喝坏算了,这样给谁也生不了,这才叫公平的。
喝了这药不过半个时辰,春苗就觉得身子发酸,一直躺在床上休息,晚饭也没吃多少,垫垫肚子便歪着睡了。睡到二更时分,庄生从外归来,先去二房里看了一眼哥哥,回房后立刻将春苗捣鼓醒,说他连着吃了几副药,或许身下的病好了些,想同春苗试试。春苗困得掉眼泪,可他又实在不忍心败庄生的兴,便脱下亵裤叫庄生压上来。
庄生一开始满怀的信心,自己按时吃药,没理由一点起色没有,更何况是对着心爱的春苗,就更应该能顶起来。便兴致高昂地脱掉衣物,把那不争气的东西放出来。春苗伸手去摸,抓着那里捏了两下,庄生就紧张地发起抖来,生怕一个起腻,又快了。一等那东西全挺起来,他便迫不及待地扶着向春苗两腿之间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