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
待墨渍干透,“送去宣明殿,交给君上。”
“是。”
青辞将东西折好放进袖袋,躬身退下。
天气越发炎热,殿内放了三大缸冰块,也难消暑热。
南清记得往日自己在玉华宫都无需这么多冰块,一旦放多了,她晚间还会觉得冷,可如今这么多冰,怎会觉得闷热。
“柳太医是不是已经从宫外回来了。”
青禾闻言点点头。
“你去一趟太医院请柳太医来,就说本宫身子不适。”
“娘娘可是旧疾又复发了?”
一听到南清说身子不适,她的心跟着紧张起来。
“本宫无事,是有些问题要问询一二。”
柳絮初原先与南清在襄越时就交好,后通过南怔的手安插进了太医院,是目前太医院里唯一的女医。
璃榆虽然变相禁她的足,却没有限制青禾青辞两姐妹的自由,这也让她在许多事情上没有那么束手束脚。
柳絮初得了消息,即使青禾再三保证南清无碍,她还是放心不下,提着药箱脚下似生了风,走的极快。
“柳太医,柳太医…娘娘在永华宫!”
一路小跑的青禾在宫道上落后柳絮初一大截,眼瞧着人要转道去玉华宫,扯着嗓子高呼了一声。
一时情急,她倒是忘了这事。
柳絮初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句,驻足片刻后继续往永华宫赶。
令牌
“你怎么满头大汗的,快靠近些,这是宫人刚去冰窖取得新冰块。”
南清瞧见柳絮初脸颊微红,额间布满了汗水,拉着她走到冰缸旁,能凉快些。
“青禾说你身子不适,可是旧疾复发?”
“我没事,叫你来是想让你帮我把把脉,旁的太医我信不过。”
柳絮初调整呼吸,平复好情绪,方坐下静心给对方诊脉。
“脉象缓涩,阴伤虚火,元阳不足,胡太医的开的药方我瞧过,是温养补身的药,并无不妥,可你这身子怎么一直不见好?”
把完脉,柳絮初微蹙眉,有些不确定,又覆上对方的手腕。
“往年夏日炎炎之际,我宫中的冰块用的是最少的,入夜都尚觉得冷,需盖薄被,可现下,你瞧这殿中几个冰缸,我竟觉有些热。”
听了南清的话,柳絮初眉头紧锁,撤了手,“你这身子着实蹊跷,你不在宫里的日子可有服用过旁的药?”
南清微微摇头,“都是同样的药,每两日服用一次,不过回南府后,我将药倒掉了,以至于前几日半夜发了病,困在梦魇里差点醒不过来。”
这让柳絮初一时拿捏不准,“你脉象怪异,明明先前还是气虚血亏,方才再把脉又变成了强盛有力,这是我学医以来,头遭摸到这样的脉。”
“可会影响寿命?”
柳絮初摇头,“我暂且也不得知,往后每日我来给你请一次平安脉,待我仔细翻看古书看能不能找到与你相似的情形。”
“好,有你在,我又能多安心一分。”
二人又说了好一会儿话,柳絮初起身准备回太医院,犹豫半晌,从药箱取出一盒药膏,“你与女君…还是要节製些,伤身。”
“我…!”
南清看了看离去人的背影,又瞧了眼小桌上的药膏,她哑然。
这话难道不应该去跟璃榆说吗?
跟她说有什么用。
“娘娘,这药膏是…?”
从宣明殿回来的青辞进来给南清复命,一眼便瞧见了那盒药膏,又听青禾说自家娘娘请了柳太医,心中难免担心。
“咳咳咳,收起来,是…无关紧要的东西。”
南清神色有些不自然,见自家娘娘不愿意说,青辞也很有眼力见的噤声,将东西收入专门放药的柜子里。
“君上那儿如何说?”
“回娘娘的话,君上只是略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南清让人搬了一把竹椅放在外殿临窗处,懒懒的倒于椅上,有丝缕微风时不时透过窗子拂过,轻合上双眸。
“本宫一个人待会儿,你出去候着。”
“奴婢告退。”
还是宫外的日子惬意,山川湖海由她来去自由。
听着外面蝉鸣,南清如是想。
宣明殿。
璃榆将自己埋在一堆奏折里,言玥身着青衣立于阶下,袍角染了一丝血迹,不曾变色,应当是刚杀完人。
“可有踪迹?”
“谢太傅门生遍布,赫王被他们有心藏匿,找寻起来须费些时间,还请君上多给微臣些时日。”
心情烦闷的璃榆放下手里的奏折,“陪吾去宫墙上走走。”
“臣遵旨。”
因有事要谈,隻让福安一人跟随,且离得远远的。
“臣瞧君上眉宇愁苦,莫不是朝中事情过于棘手?”
“言玥,你有心爱之人吗?”
不明所以的言玥,眼神微颤,顿了片刻,实诚回应道:“有,不过她死在了臣的剑下。”
对于这个回答,璃榆觉得还是有些出乎意外,自己身边人竟然还有这样的往事。
不过毕竟是私事,她没有追问其中缘由。
“君上愁闷,难道是与君后发生了争执?”
“都是吾的一厢情愿,罢了,不说这事。”
两人一前一后漫步在宫墙之上,俯瞰着京都繁华的街道,店肆林立,转身回望皇宫,入目满是绿瓦红墙,楼阁飞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