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
“璃柟的尸首掩埋在何处?”
先太子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人,但终归谋逆是她暗中推波助澜,一手促成。
若没有璃榆在背后捣乱,璃柟只需要安心等先皇西去,名正言顺的继位,何须谋逆招来杀身之祸。
如今又让言玥当刽子手将其绞杀,说到底,是她对不住他。
“回君上,在万佛寺。”
“他也曾送吾一碗热饭吃,要怪,只能怪彼此身在皇家,那高位,只能由一人坐。”
璃榆仰天注视着边际的浮云,长呼一口气,低首俯瞰言玥的手,“是吾让你这双手染上太多人的血,无辜者或是万恶者,多的都数不过来,你可有怨恨过吾?”
“怨过。”
短短两个字吐出,言玥眼中浮现出恨意,却不是对璃榆,转瞬又变成了悔意。
整个人显得很是落寞,“臣怨与君上相识太晚,以至于错失太多。”
言玥的底细璃榆细查过,并无不妥,故而她的过往从未细究,自救她那日起,奉行的都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原则。
轻拍两下对方的肩膀,“璃梏行踪尽快查出,一日不除掉他,吾心中一日难安。”
“臣遵旨。”
“还有一事,吾要交于你去做,除你我外不可让第三人知晓。”
瞧见璃榆一脸正色,言玥深知兹事体大,弯腰附耳过去,很是认真的记下对方说的每一个字。
“臣记下了。”
日头大了,璃榆又没有让宫人撑伞跟随,这会儿已经热的不行,沿着来时路回去。
行至宣明殿外,顿步,“这是兵职司的职司令牌,暂且先交由你保管。”
说罢从袖口掏出一枚墨金菱形令牌,递给言玥。
“君上,这恐不妥,臣已经是职刑司的职司,这兵职司的令牌若再由臣保管,那群文臣定然会…”
璃榆使了个眼色,而后疾言厉色高声道:“吾给你,便拿好。”
接收到讯号的言玥躬身双手接过去,“臣遵旨。”
虽然不知道女君为何这般做,但总归有她的道理,自己将其好好保管几日就是。
东西是午时给的,消息是未时传至各府的。
早朝大臣们为了推人上位争吵不休,这会儿令牌就被璃榆明晃晃给了言玥,收到消息的几府大人,一时拿不定主意。
如今这位上位者,心思怪难琢磨的。
热闹
七月二十八日,新君广纳后妃。
暑热的天里,难得多云,层层云团将烈阳包裹住,敛去了大半的暑气。
“往后,这宫里要热闹起来了。”
正在梳妆的南清,脸上浮现出一抹久违的笑意。
无聊的日子过久了,总想着找些新鲜事来做。
“这君上分明就是故意与娘娘作对,娘娘怎还如此开心。”
一连好些日子璃榆都没有来永华宫,如今又纳了十多名嫔妃,青禾有些担心南清的处境。
在这后宫,若没有君王的宠爱,日子是极为难熬的。
“青禾,你与青辞自幼跟在本宫身边,入宫时间也挺久了,怎么还拘泥在原处,你瞧青辞心中就没你的顾虑。”
“娘娘恕罪,奴婢愚钝,不似阿姐那般聪慧。”
抬眸看了一眼铜镜里的人,眉眼生的明艳,像极了她的阿娘,隻略敷薄粉,依旧动人。
“青禾,你只需记住,不论本宫是往日的婉妃,还是如今的君后,都仅仅只是一个后宫身份,做好咱们份内的事情,君上后宫的火就烧不到永华宫。”
“奴婢记下了。”
青辞将凤钗插进发髻里,又稍加整理了一下发饰,“娘娘,咱们该动身去章徳殿接受嫔妃跪拜。”
“嗯。”
章徳殿。
璃榆早早于高位上落座,各府小姐盛装打扮,规规矩矩站在大殿中,埋首不敢乱看,亦无一人出声。
“君后到~”
也不知道璃榆故意还是有意,南清今日穿的是墨浅色云丝长裙,她也一身墨浅色的长袍,唯有不同的是,一人身上绣着凤凰,一人身上绣着苍龙。
福安的声音响起,殿内的人纷纷跪地叩首,“君后万安,千岁千岁千千岁。”
青禾搀扶着南清行至璃榆身侧,缓缓落座,“妾身来迟,君上勿怪。”
冷战了多日,再见面,听见南清自称“妾身”,璃榆心中五味杂陈,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
好像瘦了,又好像胖了些。
“福安,宣。”
见身旁人没有接她的话,南清直接让福安宣读先前定好的位份册封旨意。
“宋国公府嫡大小姐,宋知月,年十九,丽质轻灵,静容婉柔,着封为贵妃,赐号慧,居迎春宫。”
“中丞沈府嫡三小姐,沈婉滢,年十八,性资慧敏,端庄淑睿,着封为贵妃,赐号贤,居长林宫。”
“骠骑将军温府嫡小姐,温挽霁,年十六,毓自名门,谦卑弥笃,着封为妃,赐号瑾,居清澜宫。”
“御丞苏府嫡二小姐,苏晚意,年十八,知书识礼,行性温良,着封为妃,赐号姝,居长梧宫。”
“太常寺卿薛府嫡小姐,薛宝凝,年十七,柔嘉淑顺,风姿雅悦,着封为贵人,赐号丽,居长梧宫。”
……
南清先前挑选的人有八位,礼职司的人又安排了好些,从贵妃到孺人一路念下去,竟用了两刻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