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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纯一……” “我可以当零”

 

赶忙挪开床底放着洗漱用品的脸盆,拍打他抽动的脊梁。

彭会抓着郑俊的胳膊边吐边咳,胃吐空了还由着惯性干呕。郑俊帮他把气捋顺,扯下一段卫生纸给他擦嘴。

彭会一把挥开:“腥。”

郑俊意识到手上都是他下体的味道,出门去院子里打开水龙头,把手上的味道和溅在裤腿胳膊上的呕吐物全都冲洗干净,回屋看见彭会自己擦净了嘴,盘腿坐在床沿看着一滩秽物两眼发直。

郑俊又拿着簸箕出门,从院门外弄了些土盖在呕吐物上:“你就不能租个楼房住?这多不方便,地板都是水泥的。”

“我哪来的钱租楼房?”彭会歪了一下头,没碰到郑俊的肩膀,又往下歪了歪枕住,拿过他的手放在裆上。

郑俊手一凉:“射了?”

“嗯。”

“爽了?”

“我想给佳文摸摸,我连见都没见过。”

郑俊推开他的脑袋,起身拿过扫帚,把还没干透的垃圾扫进簸箕:“你都奔三了还没什么自制力,佳文一个未成年小孩更控制不住,最好的办法就是看都别看。”

“我隔着裤子目测过,那尺寸不叫未成年小孩。”

郑俊看他一眼,出门把垃圾倒了,接了点自来水回屋,兑上暖壶里的热水浸湿毛巾,提着彭会的下巴给他擦脸:“我虽然是个开辅导班的,也得讲师德。家长把孩子送到我这来是为了让他们考上更好的学校,不是让他们分心考砸的。”

“唔。”

“佳文一个循规蹈矩的好学生,来我这倒谈上恋爱了,还是跟男的谈,传出去我还混不混了。”郑俊洗了洗毛巾,拉出他的胳膊擦拭,“性取向是他天生的,追你是他擅自决定的,但上不上床是你们两个人的事,你得忍住。”

“嗯。”

郑俊挂起毛巾,把他一双脚按进水盆里。

吴佳文是他的得意门生,既聪明又用功。其实像大多数同龄人一样,吴佳文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至少不会用叛逆来昭显存在。喜欢彭会大概是他此生——彭会留在家里读技校,郑俊考去上海。彭会说你别走,郑俊说我怎么可能不走,寒暑假我都会回来,你等我回来。

但彭会连第一年寒假都没等到,就跟别人鬼混在了一起。

轻鼾声把郑俊从回忆中拉扯出来,他从床沿站起身,并未看一眼身后熟睡的彭会,走出屋反手关门,徒步回家。

郑俊攥着个环保袋混在大爷大妈中排队等超市开门,准备抢购早晨的新鲜蔬菜。手机铃声大作,震得他大腿发痒,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号码。

早晨七点,郑俊不认识这么早起的人。

“你好。”

“你好,请问是郑俊老师吗?”

郑俊略懵,对方声音年轻,语调稳妥,既不像家长也不像学生,但除此之外,谁还会叫他一声郑俊老师?

“是我,您是……?”

那边笑了一声:“阿新,我们昨晚见过。”

“你好。”郑俊迅速回忆一番,确定昨晚没向他通报全名,“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看朋友圈就知道了。郑老师。”

郑俊的微信好友多是学生和家长,发的朋友圈十有八九跟高考相关,且每晚都有“郑老师出招”的固定节目,拼凑出他的全名并不难。

郑俊无语,干笑暖场。

“没妨碍你上课吧?”

“没妨碍。”

“还记得欠我一顿饭?”

“记得。”

“你住的地方离莱山区远吗?”

郑俊就住在莱山区,事实上,他正站在莱山区最大的超市门口:“莱山区我挺熟的。”

“能吃辣?”

“能。”

“那约在金沟寨的渔公渔婆怎么样?”阿新说,“我今天吃饭比较晚,十点。”

郑俊今晚给小班上课,也差不多要在十点钟吃个宵夜什么的:“好的,那就十点见。”

“郑老师,”阿新说,“公平起见,我姓白。”

郑俊擎着挂断的手机被买菜大军卷进超市,心不在焉地碍了大爷大妈的事儿,脚面挨了好几下,腰间挨了好几肘,后背还被抓了一把。等拎着菜突围到收银口,他已经狼狈得像个逃兵。

直到把菜放进后备箱,郑俊才反应过来:既然晚上有约,买菜干什么?

他打开微信试图窥探阿新的朋友圈,看到的却是一片空白。显然,他被屏蔽了。

这才是老手的做派,加人却不给对方设置权限,这种低级错误只有郑俊犯得出来。

正像彭会昨天激将他时说的,他总是一本正经地坐在那守株待兔,是大自然法则中注定被饿死的物种,只不过gay圈的生态扭曲,零多一少永远是主旋律,物以稀为贵,才总会有人前赴后继地送到他嘴边献爱心。他们眼里只看到一根鸡巴,至于附带的是谁,无所谓。

彭会醉醺醺地说阿俊啊阿俊,你这样退化下去迟早会被淘汰的,以前有我陪你浪着,现在我要定下来了,你可怎么办?你的退路呢?

正是因为这句话,郑俊才下定决心主动搭讪一次。

y市的雨水一年四季都不按常理出牌,傍晚时分晚霞满天,理论上说该是晴行千里的好天气,几道闪电却在下课的前一秒划破天空,大雨随着下课钟声倾盆而下。

郑俊和学生都傻了眼。

离家远的学生早就有家长开车等在外面,住附近的基本都在一楼大厅傻等,辅导班虽然贴心地常备雨伞,但外面的雨正横着下,打伞出去纯属送死。

然而学生们很快兴奋起来,不需要做作业,不需要面对家长,被迫无所事事,乐得清闲。每次响雷都伴随着一阵欢呼雀跃,这种毫无道理的快乐惹得郑俊都笑了。

一个穿着肥大亮黄色雨衣的人跑上台阶,摘下帽子冲吴佳文招手。

吴佳文向剩下的同学打个招呼,跑出去帮彭会脱下雨衣自己穿上,夺过彭会打算撑进雨里的伞。

彭会呈呆傻状,高他半头的吴佳文撩起雨衣前襟把他罩住,两人脚下乱绊了几步,终于统一节奏,摇摆着走进雨幕。

郑俊目送他们消失在拐角。

雨还在无休止地下,没有停的意思。等到所有学生都被家长接走,时间已经过了九点半,郑俊放弃回家换衣服的念头,直接开车去渔公渔婆。

阿新像个落汤鸡似的等在那。

他穿着松垮的t恤和松垮的牛仔裤,头发全都趴在脑壳上滴水,脚下扔着把被狂风蹂躏得一塌糊涂的烂伞,扬手微笑算是招呼。

他完全失去了酒吧里显露出的那种深重的心机和露骨的性感,清新爽利的像颗薄荷。

郑俊之前怀疑他是否会冒雨赴约,此时深感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隐隐惭愧:“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阿新从服务员手里接过毛巾擦头发擦胳膊,伸进t恤里擦身上的雨水,抖着前襟道,“反正是你报答我,我就不客气地先点了菜。”

“应该的。”

阿新弯起眼睛,伸出右手越过桌子:“白新。”

他弯眼时右眼先闭,看起来像个媚眼。郑俊握住他的手:“郑俊。”

白新拧干毛巾搭在椅背上,左右看了看,店里只有他们一桌客人,说声不好意思脱下t恤用力拧出雨水,抖开套上,又说:“不好意思。”

他里面还套了个背心,蒙上一层半干的t恤肯定难受。郑俊干咳一声起身:“稍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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