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家这个时候惦记与霍洪家联姻不算什么,有这样念头的只怕是不是一家两家。
……
史家。
史老爷年岁比甄大舅兄弟年岁大,看得也长远,与侄子念叨着:“贾三之案,不单单是贾家一家之事……”
他的侄儿,就是逃亡半年的史从。
如今回到金陵,也参加了十月初十的吏员试,榜上有名。
按照他的本意,更愿意随堂兄一起从军。
只是他是家中独子,又经历生死劫难归来,史二婶当成眼珠子似的盯着,自然舍不得,就参加了吏员试。
史从在外半年,眼界也宽了许多,道:“贾大哥、贾二哥都没出手,宋知府也不会越重代庖为他们兄弟出气……此案就不是出于私怨,而是出于公心……”
“公心么?”
史老爷抚摸着胡子,沉吟道:“不知与大军开拔有什么干系……”
史今在出征之列,史老爷伯侄两人,自是知晓滁州军开拔。
只是因为之前霍五等人命人休整兵卒,没有说开拔方向,史老爷心中也只是的猜测。
反正,不外乎扬州与镇江两地。
金陵城,今日四门戒严,许进不许出,应该是防止有人看出什么,走漏消息。
“贾家有什么?大军未动,粮草先行,可金陵粮仓满满的,还不到往士绅人家征粮的时候?”
史从也是想不明白:“说不得都是宋大人自己弄得这出,霍五爷为人直爽,真要有所求,不会这般拐弯抹角!”
对于滁州军,他满心好感。
实没想到,当初的恩人父子,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别说这个时候滁州军没有征粮,就算是征粮,他也会举着双手赞成。
史老爷闻言,确实是这个道理。
霍太尉已经是金陵之主,确实没有必要如此行事。
那宋林之举,是为了什么?
贾家是老姓,有地、有织厂……
史老爷好像明白点儿什么,道:“贾家的织厂,在谁的名下?”
史从先是一愣,随即道:“听说前几日过到贾三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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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话说的好,“父母在,无私财”。
贾家前几日却行了一件奇葩之事,那就是将家中两个织厂过到贾三名下。
不用想,这防的是贾演兄弟回归家族。
毕竟按照律法,承宗的嫡长子要得家产七成,其他三成才是“诸子均分”。
只是士绅人家,土地是根本,织厂再赚钱,也比不得土地金贵。
贾老爷只要不将土地都过给儿子,贾氏一族便也没人拦着。
旁人听了,也只是当成是笑话听罢了。
伯侄两人面面相觑,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如今已经入冬,大军出动,少不得棉衣……”
史老爷道。
史从带了几分兴奋道:“大伯,咱们家的布庄,是不是该关门歇歇?”
史家的布庄,是二房产业。
史二老爷去世后,也有族人虎视眈眈,全凭史老爷父子庇护,才得以保全。
所以史从即便处置自家产业,也不自专。
史老爷点头。
衙明白侄儿的意思,不是囤货居奇,而是想要为滁州军尽一份心力。
不管是为了答谢霍家父子的救命大恩,还是为了史今、史从堂兄弟两人的前程,还是为了顺势而为免得被宋知府牵扯,史家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
……
王家。
王老爷也叫了儿子王县尉回来。
如今不该叫县尉,是王千户,归在金陵大营,杜老八麾下做了守军千户。
“贾家要倒霉了,贾家的地啊,织厂啊,也别便宜了外人!”
王老爷带了几分兴奋,对儿子交代道。
王千户迟疑道:“姑母那里?”
没错,王家与贾家也是姻亲。
王千户口中的“姑母”,就是贾太太。
王老爷连忙道:“是隔了房头的从堂亲罢了……这个时候不脱干系,什么时候脱干系?”
王老爷与贾太太是同曾祖父的从堂兄妹。
贾太太身后,可还有为京官的胞兄,那才是眼下不能沾的祸根。
王千户道:“那儿子就往贾家走一趟?”
贾老爷今天跟没头苍蝇似的乱撞,此时过去,就是救命稻草。
王老爷点点头道:“去吧!他们也该晓得了,除了咱们家,没有人能帮上他们!”
……
太尉府衙门。
看着风尘仆仆的水进,霍宝目瞪口呆。
从金陵到陵水县一百多里,中间还有一半山路。
朱刚是十月十五下午启程往陵水县去,带了五百兵卒,最快也要昨日傍晚才能到陵水县。
水进却是今日上午就回到金陵。
这是赶了夜路?
水进早已饥渴难耐,捧着茶壶,就是一通牛饮。
杜老八在旁,看着水进的狼狈“嘿嘿”直笑:“这是没带干粮赶路?真是笨蛋,连个山鸡野兔也抓不到!”
马寨主却是怒视水进:“丢下亲随护卫,单枪匹马,还在山里走夜路,你倒是真能耐?你还是孩子么?这般任性胡为?”
水进放下茶壶,老实站着,陪了笑道:“六爷,属下这不猜到扬州有变?生怕赶不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