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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30 新生

 

开始胡说八道:“我有电棍、三棱刀,还有申瑶同学送我的礼物——一把镰刀。”

“又开始冲动?说过不可以用这些。”任胤把藏满肮脏秘密的相机拿在手里掂了掂,又放下,咬着牙憋住苦涩,说:“不可以用刀,对你自己不好。”

虞尧之乐悠悠摇晃的小腿停了,简陋但干净的小屋里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旧房子,家具朴素,陈设简单,墙上挂的旧年历是为了遮烂洞,桌上摆的书本教案是为了过生活。

宁静、居家。

头顶的白炽灯发光发热,终于吸引来飞蛾旋转飞舞,在虞尧之脸上、身上,投射出蝙蝠般的恶影。很快,飞蛾禁不住诱惑,狠撞进光明里,沾满粉鳞的翅膀噼啪蹿动一声。

“噗呲。”

它的残尸便如雪般轻轻飘落。

“你骗我,”虞尧之忽然出声,“拿刀捅的是别人,又怎么会伤害到我。”

任胤没回答,大概还忙着在收拾东西,悉悉索索的,怪吵人。

虞尧之瞥了背对自己的人一眼,抖了抖被子,说:“我要睡了,你也早点休息,是明天五点起来对吗?”

“是的,要赶车,否则来不及,怎么了?”

任胤说完,捏着行李箱拉链不动了,生怕发出一丝杂音导致错过虞尧之的回答。

他在静静地等,等虞尧之说出点儿爱恋不舍的话,好动摇自己本就不甚明朗的决心。

能让良心战胜贪欲,抓住虞尧之的手,督促、警告、提醒:“快跑!快跑!离开这里。”

可虞尧之却道:“哦,没什么,我想让你起来的时候小声点儿,难得周末了,我想睡个懒觉。”

他根本不问任胤要去哪里、啥时候回来、要做什么、有没有做好准备。

不关心,更无所谓。

那种态度比拳脚更锋利,轻易便刺伤了任胤的心脏,让失去一切没有得到回报的他显得比小丑更可笑。

是的,他什么都没有了,也怪不了别人,因为全是自己鬼迷心窍,自毁长城,一点点把筹码抛掉。

之前虞尧之借了渔网篱笆,在溪流里圈出一个浅浅的、安全的小池塘,然后带着小朋友一起玩水。

大人小孩都变成小孩,全玩得不亦乐乎,太兴奋。

虞尧之秀气的脸都被泥浆溅脏,整个人却熠熠生光,像昂贵的水晶制品,任胤被那点儿光芒迷惑,伸手去摸他茂密柔顺的黑发,摘上面的泥点。

虞尧之觉得痒,但是忍住了没摇头,而是眨眨眼,任他去,任他陷入这网里。

于是任胤身体里正常的一半死了,飞升至无欲无求之地,和本就等得不耐烦的女友莫名分了手;

另一半没有出息,沉湎于违背自然且毫无希望的激情之中。

如今激情退散,意识终于清醒,察觉到了不妥。

你会被我起床的动静吵醒吗?不,你不会的。任胤平静地想,你被王绰操得和床一起软绵绵哀吟了依然没醒,连眼睛都没未睁开过。薄薄的门板贴着薄符咒,几厘米的阻隔挡不住春情热气,皮肉拍击的黏腻声音不停地往我耳朵里灌,顺带附送你的呻吟。那时候我在门前蹲坐,麻木地听着。

你在喊谁?

你在梦里喊谁?

王绰、王绰、王绰你喊的是王绰,被打了还是忘不掉王绰吗?

所以把你送到王绰身边去,是不是另一种成全?

虞尧之不知道任胤在想什么,也不想管,这样做太累了,他只想懒散度日,偷生而已。

所以对待林聘、任胤之流,都是同样的态度——即乐于享受对方无底线的包容,却并没有再深究了解的欲望。

是怕不能再承担起一份感情?还是怕认真了再受伤?或许都有。

只是凑合着做一对露水伴侣,消遣寂寞,看他的态度,好似任胤走也可,不走也可,总之与他无关。

真是伤透人心。

“晚安哦。”

虞尧之困乏地哼唧,仰脸就想往床上倒,倒得太快衣服被吹得往上翻,露出白皙的软肚皮,以及胸前两点粉色的熟樱。

被嘬狠了所以微肿,软软的娇嫩,像是要随时喷出奶水,乳晕上面还有一圈浅淡的齿痕,彰显着施予者无穷的占有欲。

任胤看着他,脑海中顿时浮现出王绰阴沉沉狠吸乳头、而虞尧之动情呻吟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很滑稽。

何必呢?明明毫无希望。

这两个人病态纠缠、殊死搏斗,自己只是被余波波及,陷入僵局,如今既然王绰发了令,自己大可以拿了医药费酬劳就走,何必多此一举、自找麻烦、徒增苦痛?

难道要和虞尧之真正在一起吗?和一个暴戾的危险分子相处一生?

被打了还要捂着下巴,擦干虞尧之悔恨的泪水,用轻柔的语句堵住他廉价的道歉,然后安抚着告诉他自己不痛,其实疼得手指颤抖,真恨不得跳窗而逃

任胤幡然醒悟。

虞尧之之前哭着让他帮忙,真可惜,他想开了,只想走,再帮不了了。

放下了纠结,任胤心一横,转身扯好虞尧之的衣服,又把人抱坐起来,说:“别晚安了,喝完牛奶再睡。”

不仅喝牛奶,还要吃药,一个晚,一个早,把虞尧之清醒的时间卡死在这十二小时里。

剩下的全被王绰偷走,再贪婪地啃噬吞吃,滑入肚肠。

但这次虞尧之不愿意,瞪任胤,一双眼半眯半睁,艳极风流,“我都要睡了,还喝牛奶干嘛,多此一举。”

语气近乎娇嗔。

任胤煎熬得很痛苦,但仍然捏着虞尧之尖削的下巴,把牛奶徐徐喂进对方的嘴里。

之前在门口,他期盼着虞尧之能够突然睁眼,撞破王绰的疯狂,然后逃走。

现在却希望虞尧之沉睡不醒,不必看清对方,因为温柔梦乡也是温柔的一种,就此沉沦也好。

虞尧之被灌得想咳嗽,但这次并未横生怒气,或许是因为任胤明天就要走了,没必要。

其实他很明白,把情绪发泄到旁人身上不过是迁怒,这世上唯一不无辜者只有王绰,可是他控制不住啊,控制不住啊

脑袋懵得很快,手抖得松成巴掌、握成拳头,垂在身侧又屈膝抬腿往外踹,浑身关节灵活得不像自己的,无法被掌控。

他又能怎样?已经够糟了。

对任胤施加拳脚时,的确会感到畅快淋漓,等一查验伤痕,又会陷入内疚懊悔中。而除此之外,还隐隐有点儿难以启齿的兴奋。

复杂无比。

当然了,这种快感没法和打王绰时的相比,没强烈到要靠烟草消解、眼泪压制,只需要轻轻地、轻轻地说对不起,然后对着满身伤痕的男人吃吃道歉,服软发誓再没有下一次,接着连爱的谎言都不用撒,任胤就会原谅——但他只不知道对方之所以会原谅,是因为王绰会赔钱。

喝完牛奶,虞尧之窝在任胤怀里睡觉,任胤眼神复杂地看着胸口的脑袋,换了种语气说:“村里的茶叶销售才上了正轨,你也刚刚好转,我却必须得走,实在不放心。但没办法,这份工作对我很重要。”

任胤和虞尧之推心置腹,像诉说又像是解释,“我没钱没势,家里也没背景,只能通过这个攒资历当跳板,就看这一下能跳到哪里去了。”

“我走之后照顾好自己,余调。”

脸上忽然湿了一块,虞尧之含含糊糊咬住任胤一根手指,叠上怀疑的牙印,缓慢哼了声,道:“我早上肯定起不来,只能提前说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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